念及我孃家的支援,他指不定會要我的命,她目光轉回床榻,眼波放柔,伸手掖下被角,慢慢將褶皺理順,又低低道:“正室如何,側室又如何,我心灰意懶,只想凌兒早日甦醒,我們母子倆平安度過此生,他思慕誰,喜愛誰,迎娶誰,都跟我沒關係,可是那一天,當我好不容易在古藉上找到那條解除幽冥之秘的法子,心想兩島關係甚好,此舉實在是小事一樁,於是興沖沖前去找他商量,他竟然派人將我關押起來,還惡狠狠說不準我離開這院子半步……”
說著,忽然掩面低喊道:“原來他早就知道,一直都知道這法子!可是馬麗蓮是他心目中聖潔高貴的女神,別說是她幾滴血,就是她一根頭髮,他都是捨不得的……”
居然有這樣薄情寡義的父親!
趙佑看著那床榻上一動不動的孩兒,氣得一拍床柱:“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這拍打的聲音並不大,容娜卻聽得眼睛亮起,神采閃爍一陣,到最後,化作兩道利芒,滿目憤恨,咬牙切齒:“我先前念及夫妻之情,不曾忤逆他,而是另謀解藥,但是凌兒體弱,已經堅持不住了,可恨他還是不願去派人去求馬麗蓮的血,哪怕只需要幾滴。他畢竟是島主,御獸之術又比我高,我沒法如願……”
說到此處,聲音漸漸高了起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當了公子的人質,自身難保,公子的朋友也中了幽冥之秘,與凌兒同病相憐,而且我在門外聽到,公子一行欲前往海南島……”
“所以,你就動了心?”趙佑恍然大悟,原來她找那醫師來診病,不見得真是為了古風塵,而是為了確認眾人的症狀,以便有機會與自己談合作條件。
“是,我還聽說,公子是天外奇人,有護身寶劍,身邊兩員大將也是武藝不凡,不僅平安出入禁地,就連大聖都不是公子對手。海南島之行,我會全力協助,公子必定順利無虞,屆時還望公子念在這告知真相的情分,賜我凌兒一份解藥。”
天外奇人?
聽這傳言傳的,怎麼沒說他三頭六臂,騰雲駕霧?
趙佑聽得好笑,朝她攤手道:“古藉在哪裡,拿來我瞧瞧。”
容娜怔了下,起身在櫃裡摸出一個布包,從中取出一冊通體泛黃成色斑駁的竹簡奉上。
趙佑瞟了六眼,感覺無弁,拿在手中一陣翻閱,憑藉前世在那家舊店打工的經驗,認定並無作假,確是一冊年份久遠不可追溯的古藉。
經容娜指點,翻到了那段文字,倒是寫得極其簡單金糊,只說中了幽冥之秘的人,須得飲下世代相傳的海南巫女之血,方能解除症狀,恢復神智。
文宇下,是數道深深的劃痕,似是被尖銳之物刑過,還有著淡淡的血色,其中恨意痛意,可見一斑。
趙佑目光在容娜光禿禿的手指上暖過,將古藉收攏放下,心思稍轉,面露關切。
“若是他日古島主得知我們如此對待他的心上人,只怕會連累到你,到時候你怎麼辦?”
“不會有那一天……”容娜咬了咬唇,目光裡閃過一絲狠絕:“南島不可一日無主,只要我凌兒一醒,我便召集孃家勢力,立他為新任島主,今後再沒敢欺辰他!”言下之意,卻是趁機與古風塵徹底決裂,預設其被扣為人質繼續軟禁,從此任他自生自滅,不聞不問。
趙佑暗歎一聲,看來她已經被古風塵拋妻棄子的行為傷透了心,仇恨的種子已經生根發芽,枝蔓纏繞覆蓋,如今只剩下一個空名,夫妻之情蕩然無存。
古風塵,半生為美色所惑,卻忽視了一件事:身邊女子容貌溫婉,亦有著剛烈如火的內心。
“我不是貪重權勢之人,但是我願意為我的孩兒放手一搏!”
好一個放手一搏……
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七彩水仙。
金谷蟲母蟲。
巫女馬麗蓮之血。
每一專案標,都關係到至親至愛之人,這海南島,勢在必行!
“好吧,我答應你,互助互利,成交。”
雙方將行程計劃談妥,就見眼前人影一晃,容娜淚光盈盈,拜倒在地。
“請公子成全,只要救得凌兒,容娜日後為公子做牛做馬,亦心甘情願!”
趙佑上前扶起,嘻嘻笑道:“不必客氣,到時候給我頒發一枚榮譽島民的勳章,能讓我隨時帶朋友前來參觀考察就成。”
說話間,眸光一閃,心底倒是有些想法,日月神教門人久居中原,海事經驗缺乏,送來島上學習提高,倒是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