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禁軍副統領,揮劍斬殺了他的上司,又再指揮著他手底下的兵士去殺其他中了毒的同僚。
而皇上新選入後宮的那些公子們,搖身一變,各個都成武功絕頂的刺客。自他們所乘的車轎裡,飛縱而出,直朝著皇輦以及錦妃的車轎同時襲來。
變故瞬間發生,若不是反應極快,此刻,就是插翅難飛。
“血蜃。想不到,這世上果然還有人會養這種蠱蟲……”如喧用著別人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輕輕低語。
血蜃之蠱,一種蓼藍色的蠱蟲。
吃毒蛇的血而長大,生活在土壤之中。身體之內會自然散發著像是霧一般的水氣。
一但聞到飼主手中蛇血的味道,它的嘴裡就會不由自主的散出紅色的毒氣。附著在白霧之上,成為一種毒瘴。
人聞到了這種瘴霧,就會頭疼,進而產生各種奇異的幻覺。
血蜃是一種極之難養的蠱蟲,在擅長此道的巫蠱蟲師之間,早已失傳。
即使如喧,雖然已經猜了個十之八九,但親眼見到漫天的血紅霧氣,也仍是有些覺得駭人。
好在她年紀雖輕遇事卻不驚慌,趁著亂一把扶住了已經陷入恍惚之中的南楚麟,咬破自己指尖,輕輕在南楚麟的眉心畫了一道血咒。見他睜眼,才緩聲問道:“大人,您還好嗎?”
“沒事。”南楚麟的手,輕輕推開如喧。他合上雙眼,輕輕嘆息:“想不到……居然能讓我在這種情形之下,見著了……想見的人。”
他淡淡看向皇輦停駐的方向,然而血霧太濃,他什麼也看不清楚。
但他即便不看也知道,他的皇上,一定是神情從容的……
無論遇上什麼事,他總是從容。
即便十年之前,所愛之人死在懷中的時候,也一樣,何況眼前,他所面對著的,只不過是陌生而渺小的、宛如螻蟻般的存在。
蕭祈懷中抱著羽墨栩,扯下了攢繡著龍紋圖騰的簾帳,以此作為屏障,承接下了襲來的利劍兵刃。
避過了一輪暗器,單臂與刺客打鬥了幾個回合。身形忽頓,幾個起落,依舊回到了龍輦之上。
眼前,與他相對站著的,卻是那位日夜侍候在跟前的陳景公公。
這位陳公公原本該是留在皇宮之中的,如今居然就隨著他來到了守奉山。
蕭祈輕輕的把羽墨栩的頭貼在自己懷裡,不讓他看。口中卻淡淡說道:“人皮面具,帶得久了,不會難受麼?”
那位,冒牌的陳公公聽完,扯開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反手撕掉了臉上的偽裝,露出一張頗為清秀的面孔“好久不見了,皇帝陛下。別來無恙啊!”
此人正是非天教五大長老之一,擅用毒蠱的顧名言。
蕭祈看見他,點了點頭:“的確好久了,顧長老。”
顧名言笑道:“我知道區區血蜃之蠱難不倒當年頂頂厲害的雍王殿下,所以,我還準備了別的好東西,聊表敬意。”
他說完,伸出手來,手腕之上忽然鑽出了幾隻紫色翅膀的飛蟲,迎著面就朝蕭祈撲飛過去。
刺客,叛軍,加上蠱蟲。
他原以為這下蕭祈定是插翅難逃了。卻不成想,蕭祈身邊忽然出現了一眾的影衛。硬生攔擋下了多半的攻擊,將皇帝陛下與西玄王護了個密不透風。
顧名言非常奇怪,他知道帝王的身上一般都帶著特殊的能避毒的飾物掛件,所以不怕他的血蜃蠱也並不稀奇。但是,居然如此多的影位也都沒有中招,就有些奇怪了。
顧名言素來是隻奸猾的狐狸,想了一想,閃身遁進了茫茫的血色瘴霧之中。不再現身。
蕭祈懷中原本還很安靜的羽墨栩,卻在聽聞“顧長老”這個稱呼的時候,大駭著張開眼睛,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刺激,忽然之間在蕭祈的懷中掙扎不休。
“放……放開我……”
“栩栩,沒事,別亂動。”
“不、不要!放我走,放開!你放開!”
“栩栩……別鬧……”
“皇上小心!”
蕭祈本就護著羽墨栩在與毒蟲刺客周旋,此刻,被羽墨栩一鬧,分了心神,手臂被長劍割出了一道傷來。一個不穩,便沒有抱住,被羽墨栩掙開了。
“栩栩!危險,回來!”
羽墨栩掙開蕭祈懷抱,居然橫衝直撞,瘋了似的跑進血霧瘴氣之中,而他的坐騎,卻似有靈性一般,聽見他的聲音便奔踏前來。他慌亂之中,摸到了踏雪無痕的韁繩,拼命的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