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個人。”
一雙大手伸了過來,握住手柄,輕鬆地將汲水桶慢慢搖了上來。
李涵雙抬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身富貴人家才穿的錦衣,他吃了一驚:“你……”
汲水桶已經搖了上來,男人將水倒進青年帶來的水桶裡,頓時裝得滿滿的。
李涵雙連忙道謝:“謝謝你!”
男人微笑道:“不客氣。你力氣小,怎麼不叫人幫忙呢?”
“這……我本來是想裝半桶水的,半桶水我可以提上來的……謝謝你。”
李涵雙支吾地解釋,又再次道謝,他不敢面對陌生人,特別是這樣衣著華貴的生人,慌張地抓住水桶便想要離開。然而平常只能提起半桶水的他面對這滿滿一桶水,別說提著走了,就是想要把它提起來都有困難。
李涵雙漲紅了臉,咬牙拖著水桶搖搖晃晃地走了兩步,水灑了一地,連他的鞋子都澆溼了。
男人連忙上前從他手中接過水桶,在李涵雙手裡宛如千斤重的水桶在男人手上卻輕飄飄的好像沒有分量。男人搖頭道:“我來提吧。”
“可是這太麻煩你了……”
男人皺起了眉頭:“小先生,你怎麼也跟我客氣起來了!”
熟悉的稱呼讓李涵雙一怔,下意識地再次看去,剛才他沒敢認真看對方的容貌,現在仔細一瞧,才發現對方的容貌隱隱有些熟悉。“你是……”他的目光掠過男人腰間,頓時瞪大了眼睛,那環佩之中一隻金魚袋赫然掛著──這可是達官貴人才會帶的東西!淹沒在記憶裡的名字已經到了嘴邊,李涵雙卻沒敢說出來。
李涵雙嚅囁道:“你……都長大了,不用、不用再叫我小先生……”
男人的眉頭舒展開了,不答反問:“小先生記得我了?”
“嗯。”
“那你怎麼不叫我的名字?”
“我只記得你的小名兒,你現在……我怎麼好叫……”
李涵雙低著頭小聲道,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金魚袋,怎麼也不敢把自己知道的那個名字叫出來。他們這樣的鄉下人都會給小孩取個賤名兒,圖個好養活,即便成年了,也只是取個粗鄙的大名,連字都沒有。可是眼前這人眼下最少也是四品大官了,他怎麼好把那種小名喊出來。
男人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別人喊不得,但小先生喊得。小先生先叫我的小名,若是沒錯,我再告訴你現在的大名,以後你再叫我大名就是了,好不好?”
李涵雙猶豫了一下,輕輕喚了聲:“土蛋……”
男人哈哈大笑:“小先生果然記得我!”
李涵雙再看,想到當年那瘦巴巴的小黑孩現在已經長成高大俊朗的男人了,想到歲月竟能讓人有這樣大的變化也不由得微笑。
男人道:“小先生,我現在叫李斬嶽,你喚我斬嶽就好了。走吧,小先生,我送你回家。”
李斬嶽只比涵雙小兩歲,自小和母親相依為命,十一歲開始跟在涵雙身邊讀書,是個特別調皮搗蛋的家夥。十二歲那年他母親出了意外,他就成了孤兒。涵雙見他可憐,便將他接到家中撫養。那時候李爺爺還在,三個人靠著幾畝薄田過活,日子過的很艱難。李斬嶽不想拖累涵雙,第二年碰到朝廷招募新兵,他就去了軍隊。
李斬嶽膽子大,人機靈,又是士兵中少數讀過書的,在戰場上表現突出,深得大將軍器重,很快就被提拔上來。李斬嶽這名字也是大將軍起的,說這人上了戰場就好像有劈山斬嶽的氣勢。
長年征戰沙場讓李斬嶽練就了矯健的身材和威武的氣質,若不是面相殘留了那麼一點兒少年人的青澀,還真看不出這只是個剛剛弱冠的青年。
如今過去八年多了,李斬嶽衣錦還鄉,第一個要見的,就是當初那個教他讀書寫字又辛苦養活他的小先生。
李斬嶽和涵雙並肩走著,簡單說了說這幾年的遭遇,又提起七八年前的舊事,分別多年的生疏也就淡了。
“小先生,你還和當年一樣呢,看上去一點變化都沒有。”
李斬嶽笑看著涵雙說,果不其然,對方一如記憶中的那樣,微微紅了臉。
李斬嶽在外征戰的日子裡總是會想起家鄉的那個小先生。那時候李涵雙的年紀不比這些孩子大多少,因此大家都叫他“小先生”。小先生說話總是輕輕柔柔的,不會訓斥學生,上課還會說有趣的故事,因此孩子們都喜歡他。李斬嶽自然也不例外。
李斬嶽記得小先生的身型十分瘦小,雖然比自己大了兩歲,卻和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