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練出一身內力來,甚至能將一部分內力轉化為劍氣。只是一身內力無門無派更無套路,若是碰上強敵,對上手來,恐怕是有去無回。
況且只練不打也無濟於事。
他的一身無門內力,始終是他心頭的一個結。
東群捂住正汩汩流血的傷口,慢慢道:“我跟隨主子多年,方才,殿下你的劍氣、內力,和主子師出同門,為一派。”
世上不會有如此巧合,自己胡亂鑽研的東西斷不會誤打誤撞到正好是一個完整的體系。
季雲夕慢慢皺起眉。
是了。
那日秦儀說要給他逼毒,隨後……季蒼尉唸了一套心法給他,他之後便是按照季蒼尉的心法練的。
江湖人尤其真愛心法口訣,這是練功的關鍵,為了搶奪心法口訣,江湖上並不少腥風血雨,更不用說將自己的內功心法白白告訴別人。
可是季蒼尉卻告訴了他。
心緒雜亂。
季雲夕一個手刀劈在東群的後頸,封住他的穴止住出血,看著他軟癱下去的身子,收回劍。
卻難以收回雜亂的思緒和複雜的情緒,一時間呼吸急促起來。
把自己的親信先後派到宮中,送到他的身邊,命他們效忠於自己;又把自己的心決告訴他,解了他一大心結。
這個所謂的皇叔到底想幹什麼?!
他這些年來,在宮中獨來獨往,從十二歲偶然一次半夜驚醒發現房間中有兩個暗衛的時候開始,便從此不再輕易相信身邊的人。
從知道下毒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的時候,便決心不再相信任何人。
一直至今。
宮中這些年,季淮蒲從來沒有給他安排過貼身侍衛或者貼身丫鬟照顧他,他依然習慣自己負責自己的一切事情,無論鉅細。
可是現在,他的生活、他的一切,正在被強勢的干擾、侵入。
季雲夕平穩呼吸,慢慢闔上眼,待呼吸平靜之後方才緩緩睜開。
看了一眼躺在腳邊的東群,季雲夕將他挪到一旁不惹眼的草叢中,轉身再次隱身夜裡。
事分輕重,這樣的先後選擇,他已經十分清楚。
已經是夜深十分,宮中守衛正是十分懈怠睏倦的時候,距離換班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
季雲夕小心地隱藏氣息,從屋頂到房梁下,再到樹枝中間,一點一點地向冷宮挪去。
冷宮及其四周極為荒蕪,雜草叢生樹枝繁茂,季雲夕遠遠藏身樹枝中,穩穩立於枝幹上,觀察著遠處人氣薄涼的冷宮。
既然冷宮中的這個尹麗戚……和他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父皇想要保護的人,那麼這裡一定會有他父皇安排的皇家暗衛在。實力定然不弱。
之前派來的暗衛因為輕敵尚才讓他有機可乘,現在只怕是再難打個措手不及。
冷宮並不大,找出這些人的氣息應當十分方便。
季雲夕一邊腦海中飛速轉動,一邊慢慢沉下氣息……
前門一個。
後側一個。
東西各一個。
一共……四個人。
季雲夕冷冷勾唇。
他身邊暗衛最多的時候,不過才兩個。想必作用也並不是保護他,而是監視他。
照這樣的佈局來看怕是東西南北各一個暗衛,將冷宮,或者說是將淑妃尹麗戚的房間包圍其中,滴水不漏。
他獨自強闖只怕是不行。
只是,他也只能一個人前來。
季雲夕墨色的眸子暗了暗。
身後驀然一隻手捂住他口鼻,腰間被一隻有力的臂膀固定住,對方稍稍使力,他便只能貼在身後一個寬闊的胸膛中!
季雲夕猛然瞪大了眼,氣息亂了一拍,而耳邊風過無聲,人眨眼已在宮外。
手正準備握上軟劍,腰間那隻手卻陡然扣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握拳覆住,本來捂住他口鼻的那隻手也下移,將他的左手反扣在身後。
眨眼之間,已經行動受限,動彈不得,他卻從始至終一點防抗都難以使出。
從被對方握住的手中,慢慢流淌進來對方的內力,將他的一身內力慢慢阻隔、包圍、壓制。
“閣下是誰,當真好身手。”季雲夕驚疑未定,開口欲要分散對方注意力。
回答他的,是沉默。
“閣下……”見對方不回答,季雲夕溫和地笑了笑,準備繼續開口,嗓音低沉柔和,面上笑意溫潤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