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單薄的味道,一縷抓不住它就太容易在鼻尖走脫。
上挑的眸子彎了彎,唇角半開,紫豔的袍服????,眼眸掃過那水紅的唇瓣,便失了定然。
豔衣與白衣交別,隔著錦被的溫暖,爐香偏上,正待俯身,卻響起輕淺的敲門聲。
“師傅哥哥。”朱見羽在門外輕聲喊,那聲音帶了一抹驚惶和委屈,竟有些涔然欲泣。
“嗯?”崔小侯隔著門應了一聲,帶了濃重的鼻音,懷裡的忘舒受了驚擾一樣歪頭往他懷裡鑽鑽,兩方淺眉蹙成如聚的遠山。
“小玉哥哥牽了匹馬要走,我攔不住他。”朱見羽說著望了一眼有些清冷的院子,聲音越說越低,說到最後眼裡竟真的泛上了水光。
“嗯。”又是一聲帶著濃重的鼻音,卻更輕更淺,就要穿不過雕花的門。
崔小侯低眉,他說過等我回來,結果他卻走的更快。
一道細瘦的身影,總帶著得意的表情,說著最不婉轉看的最透徹的話,懷裡抱著一隻花貓,挑著眉眼兒輕笑。
當年芳華奪遠香,枉將綠蠟作紅玉。不是無情是風流,是誰說倚門回首,他們在繁花搖落時相遇,錯將多情作輕狂。再記得起記不起都是好的,平分了多少個朝夕過後,曾經的痴迷總不是假的,再粉飾太平也沒有意義。
朱見羽在門外沒回話,良久不語,庭院裡的薄霜似乎都結到了身上。
“別站那裡了,要著涼的。”崔小侯輕聲說,那聲音飄飄渺渺落進耳裡,朱見羽回頭,一瞬間滿園都落盡寒枝。
萬小玉已經不知道走出了多遠,現在去追可能還來得及。崔小侯低下頭,撥開忘舒額前的亂髮,細軟的觸感毫無阻礙的粘在指尖上。
簫笛的笛聲又適時的響起來,這次不是笛聲,是簫。
崔小侯記得自己對他說過,他說簫聲太清涼晦澀,聽多了傷心骨,亦折福壽。倒不像是笛聲溫潤,有時還帶著兩三分的調皮。
那時還是初夏,崔小侯打趣說,紅杏都落了,是你那簫聲吹落的,落了南枝落北枝。簫笛也只是微微笑,從此那管長簫便放了起來,再無相待。
崔小侯知道他也要走了,那晦澀的簫聲裡夾了陌生的音韻,他沒必要假裝聽不出來,因為不是聽不出來一切就能回到原點。
崔小侯笑了,簫笛早在無聲無息中判定了他的罪過,連賭氣都溫柔至此的人,該拿什麼去堵那一抹陌生而又酸澀的心緒。
人說風流可恨可怨,還是那句話,他不是沒傾心過,只是三百六十個方向,那些傾心似都倒錯了時差或者空間,再回眼,痕跡很淡,卻不是沒有。
若非這一場預見,他還是那個風流多情的崔小侯,他對所有人好,情愫易懂。
如今他還是那一雙上挑的眼,妖媚帶笑,看起來風情萬種,卻隱不了那豔麗背後的鬼魅狂狷。
可是在誰面前便破了功,他風情有餘,狂狷不足。可這人偏偏還似不自知,在他懷裡安然甜睡,一沾他近前,身和心都能化成了水。可他一旦一醒,那眉眼便又結了拒人的冰碴,扎人,也扎自己。
可為什麼就非他不可,偏生就沒有道理,偏生就如此不可思議,就似無風起浪,那漣漪不停,這裡就泛著波光萬頃。
抬手,屈指輕點他鼻尖,撥出的氣息輕輕繞在指上,他那裡湖面還波瀾不驚。崔小侯笑笑,是沒辦法啊,有了辦法也無用,誰叫他油鹽不進,水火不侵。
略微用力捏捏他挺翹的鼻尖,忘舒皺著眉“唔”了一聲側過頭去,崔小侯笑笑,正欲繼續作惡,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劍一樣挺拔的身影,逆著光,嘴角還勾出一抹玩味的笑。
崔小侯抬頭,微怔了一瞬,隨即也微微地笑。
“回來了?”聲音壓得很低,還輕輕堵住忘舒的側耳。
流年嗤笑一聲,隨口答了個“嗯。”目光繞過崔小侯的臉,落在忘舒身上。
“師父來了這麼久,他這眼睛還沒好?”只看了一眼便把眼神掃開,落在桌上兩隻白瓷兒碗上怔住。
半碗已經冰涼的粉角,半碗泛著油光的粉團兒。流年抿著唇沒說話,抬腳欲走,再不易察覺在忘舒臉上掃一眼。
“呵。”崔小侯哼笑一聲,微微彎起眉眼。
“流年,他這裡和你有些像。”崔小侯笑著,微涼的指尖上下拂過忘舒眉眼。眉葉細長,柔和,只比流年少了些深邃多了些清靈。
流年腳步沒停,卻倏地記起那晚自己的戲言,他親口對忘舒說,我們眉眼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