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的男人若非垂涎她的美貌便是謀算她的權利。即便是江清揚那樣的人物,也是一心算計她的江湖地位。再無一個如林煙般雖是敵人卻這樣真誠的關心他。她自然不傻,知道妹妹的死其實與林煙談不上有什麼關係。心道:難怪青青對他那樣鍾情,他對天下女人都是這樣,誰能不醉。漫說江湖中的粗魯武人,就是書生,這樣溫柔體貼的少之又少。
隆冬時節,天氣極冷。他們又晝夜換馬的趕路,頗為辛苦。楚煙眼看著快到與趙思遠約好之地,在馬車上打了個盹。朦朧間一隻手伸過來,楚煙暗自奇怪,還未轉完念頭。那手已將她滑落的披風重拉了拉,又給她把披風帶子輕輕繫好。楚煙感受肩上的暖意,身子微顫,裝作睡實了。一會之後,竟真的睡了個這十多年沒有過的安穩覺。車到了寒城,下手來稟報。楚煙下車去見趙思遠。趙思遠已等得急了,見了楚煙道:“城主究竟在搞什麼。”楚煙冷道:“還不勞你惦記。”卻是學林煙的口吻。趙思遠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城主請勿誤會。”他如何不懂人在屋簷下的道理,也不把這當什麼事。道:“城主聽我一言,將林煙的手足斷了送給沈夢秋,他一定什麼都肯答應。”楚煙道:“笑話,沈夢秋要個廢人做什麼。”趙思遠道:“城主怎有我瞭解他,他為了林煙連我父親的情意都不顧,是真著了魔了。現下只當你不敢真廢了林煙,心虛著的和你耍弄。城主只要動些真章,他便會立刻認輸。”楚煙輕哦了一聲。趙思遠看她沒有反應,道:“城主若是不想惹這大麻煩,我願代勞。”楚煙道:“難道我現在還甩得脫麼。”趙思遠道:“城主這是答應了,嘿,若只是斷了他的手足,不夠有趣。”楚煙道:“你又想到什麼法子,上次弄的他幾乎死了,到現在也緩不過來,小心你我的命。”趙思遠道:“我怎麼會弄死他呢。”這句話說的咬牙切齒,大有我怎麼不會弄死他的架勢。楚煙道:“沈夢秋也在惟情莊,正是你示威表現的時候。趙公子既然有此自信,何不親自前去。三皇子面前也分外榮耀。”寒城是三皇子的地方,楚煙亦不敢在此地殺了趙思遠,卻拿話激他離開此地。趙思遠暗忖,自己若是沒有寸功,三皇子又怎會在將來許自己以重位。既已背叛了沈夢秋,從此再無回頭之路。重重道:“如此我便親去一趟,城主先在這裡歇著吧。”
第十八章 縱我不往(四)
楚煙道:“你我同去才是正理。”趙思遠道:“城主不放心我,同去便同去。”他本也有些心虛,樂得多個人壯膽。當下與楚煙去找三皇子派在這裡的親密下屬通訊,帶著車隊出了寒城。天下大亂在既。三皇子縱無戒嚴令,也無人隨意出入,出了寒城不遠,已是一片荒蕪。楚煙將趙思遠誘出寒城,一顆心徹底放下。
這一日,距雍京已不過五里。楚煙道:“三皇子雖已做了皇帝,卻是對峙局面。不可妄動”趙思遠道:“這個誰人不知。”楚煙道:“你既明白,我們吃過飯再去,你那師兄可摳門的很,料江清揚也是一樣。”當下命人治弄了一桌宴席。林煙也被帶了進來。趙思遠道:“咱們吃完再讓他吃。”楚煙道:“當然。”為趙思遠親倒了杯酒,趙思遠與她吃了小半個時辰,酒助狂情,竟有些成功在既,意氣風發的模樣。正要再說些什麼,腹中有如刀割,卻是中毒的症狀。趙思遠厲聲道:“楚煙,你不想活了。皇上說過什麼,要你我互相幫扶,不可搶功。”他們從來都是稱呼三皇子,此刻為使楚煙戒懼,改稱皇上。楚煙道:“嘖嘖,沈夢秋竟有你這樣的師弟。”趙思遠疼出一身冷汗,嘴裡不斷求饒,後來知道無望,改為破口大罵,聲音卻已衰弱不堪。林煙看他模樣,對楚煙道:“別殺他,把他送給沈夢秋。”楚煙哂道:“看不出,林公子竟是菩薩心腸。”林煙道:“你殺了他,相思閣定會找你麻煩。沈夢秋依規矩驅逐了他並沒什麼。你若殺了他,沈夢秋一定會殺了你來為他報仇。相思閣上下也會將仇恨轉在你頭上。城主聽我一言,把這麻煩丟回去就好。”
楚煙沉吟片刻道:“我聽你的,江清揚可為你殺張慕金,不知沈夢秋會不會為你殺趙思遠。我若是他,趙思雲如何對你,我便如何對趙思遠。如此比較,死還是輕的。”折磨林煙,她自己何嘗沒有一份。言談間都怪罪到趙思遠頭上,林煙也不在意,道:“他不會殺趙思遠,更不會折磨他。城主此刻回頭,尚有反悔機會。我願意陪城主終老。”楚煙渾身一震,良久道:“我若年輕十歲,一定跟著你。如今我對天下的男人都只有恨。對你也是一樣。”說完這句話,沒等林煙回答,轉身走了。小月來將趙思遠帶了出去。
傍晚時分,惟情莊字號的馬車來接林煙。車上俱是林煙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