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鬧騰。
衛子夫一直迎出門,就看見兩個人影相伴而來。
君王只有國,沒有家,在妻兒面前也是像統治者多過家人。衛子夫對劉徹又愛又怕,他不來的時候盼他來,到了他面前又戰戰兢兢,生怕言行間有什麼閃失。劉徹在衛子夫面前也始終是像君王多過像丈夫,高高在上,不怒自威,衛子夫還是第一次看到劉徹也會如此平易近人。
讓劉徹放下君王架子的就是他身邊的少年,遠遠的只能看到他一身白衣飄飄欲仙,走近了才看出長得像年輕時的衛青。那個就是霍去病吧?上次見面時,霍去病還只有兩歲,現在已經長得這麼大了,大到陪在劉徹身邊一點也看不出年齡相差懸殊,大到讓衛子夫覺得自己已經太老,他和劉徹才是一對。
可笑!來的兩人一個是她的丈夫,一個是她的外甥,她居然會覺得這兩個差著輩分的男人相配。可是眼前一紅一白的身影是那麼相稱,像是從盤古開天地起,便相伴至今。
半是不忍再看下去,半是帶著些妒意,衛子夫出來向劉徹問安,打破兩人之間親密無間的氛圍。
劉徹受了衛子夫的禮,霍去病也要向皇后跪拜問安,卻被劉徹一把扶住:“她是你姨媽。都是自家人,跪來跪去,多生分。”
既然是自家人,為什麼他卻任由衛子夫跪拜?難道為他生了四個孩子的衛子夫就不是劉徹的“自家人”了嗎?雖然一開始就只是希望霍去病能成為一個幫她爭寵的嬖倖,如今看到劉徹和霍去病吵架時完全是小兩口拌嘴的語氣,一句“你姨媽”恨不得說成“咱姨媽”,衛子夫心裡極不是滋味。
“是去病吧?”衛子夫不想在劉徹面前丟了風度,硬忍著不快扯出笑臉,“長大了,倒是和姨媽生分了。就算做了皇后,姨媽也還是姨媽。外面熱,都快進屋來。”
把人都請進屋,吩咐侍女端上涼茶瓜果,衛子夫便去叫劉據出來。
劉據已經五歲了,多少懂些人情世故,知道父親不喜歡自己,因此也十分怕他。看到劉徹,劉據小心翼翼地問安,隨即躲到霍去病身邊:“去病哥哥,我把《論語》都背完了,下次蹴鞠能帶我一起去看嗎?”
“都背完了?”劉徹大為驚奇,“看來是該換一個先生,換了就開竅了。”
“回父皇,是去病哥哥教我的。”劉據賴在霍去病身邊,“去病哥哥懂得比先生還多。”
“怎麼小孩都喜歡粘著你?”劉徹不滿地看向霍去病。趙充國也是,劉據也是……
“不是小孩的也喜歡。”霍去病白向劉徹,“這叫有其父必有其子,誰生的像誰。”
劉據躲在霍去病背後偷笑。
“他哪裡像朕了?”劉徹不滿地看向劉據,嚇得他直往霍去病身後縮,“朕看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孩子都被你帶得沒稜角了。”
“去病哥哥很厲害啊。”劉據粘在霍去病身上不放,“每次去建章營蹴鞠,兩邊都搶著要他加入。”
劉徹也去看過幾次。霍去病在蹴鞠場上的矯健和平時的儒雅完全判若兩人,只要他上場,另一隊基本上就輸定了。“據兒喜歡蹴鞠嗎?”
“嗯!”劉據點頭,“喜歡看。”
“不喜歡一起去玩?”
“搶不過他們。”發現劉徹有些不悅,劉據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
“幹什麼要去和他們搶呢?”霍去病的手掌覆上劉據的頭頂,“凡事不需自己動手,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才是為君之道。大皇子已經頗有皇上的風範了。”
“就會幫著他說話。”劉徹沉了沉嘴角,“霍侍中,教他讀書,怎麼就不教他習武?”
“大皇子喜靜不喜動,擅文不擅武。”
“和女孩一樣。”劉徹沒好氣地下了定論。
“因材施教、揚長避短才是正確的教育方式。再說小孩的智力和精力都有限,怎麼可能一下子學那麼多東西?大皇子才五歲。別人家的孩子都只會玩的年紀,大皇子已經會背《論語》了,已經是天賦過人,還要怎樣?是皇上對大皇子的期望太高,小小年紀就又要學文又要習武,小心揠苗助長,反而毀了孩子。”
“你就知道寵孩子。”
“你就知道兇孩子,大皇子見了你就怕。兇了他就能成材了?”
“去病,怎麼可以這樣對姨父說話?”聽劉徹和霍去病已經吵得不像是小兩口,而是像劉據的嚴父慈母,衛子夫聽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提醒他們,劉徹是霍去病的長輩,她才是劉徹的妻子。
不料霍去病還沒反應,劉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