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日衰,狼王老去,新的首領在部族中慢慢醞釀,誰也不服誰。
西厥的大王子拓跋武性格暴躁,有勇無謀,但出身尊貴,母親是東厥汗王的大公主,現任東厥的大汗是他親舅舅。
三王子拓跋修性格平庸,能力一般,似乎對大汗之位並沒有什麼妄想。只是他的母親是西厥最大部落的族長之女,血統可說是族內最正統的,也有不少人支援他。
至於四王子拓跋玉,目前可算是拓跋真的最大敵手。這四王子這兩三年來才漸漸嶄露頭角,雖然只有十八歲,卻極為優秀,其心計和武功都不在拓跋真的話下。他的母親是布闥族長之女,美豔婀娜,極受老汗王的寵愛。他又是小兒子,難免被父王更多偏愛些。
但西厥人重英雄惜英雄,拓跋真的驃悍英武在整個草原上都是有名的。當年他只有十九歲,便統一了西北厥族,將族人的領土擴大了一倍有餘,並將東厥人壓在了腳下。所以不只老汗王,連草原上的所有西厥人,那時都把他當成未來的新一位狼王。
但是拓跋真自從在巖城大戰後,威望受損,回國後的地位便有所下降。而此時大王子拓跋武,長久以來在他的壓制下積累了許多不滿,見他勢力受損後,立刻不甘於現狀了。而小王子拓跋玉也漸漸長大,開始嶄露頭角,有與眾位兄長一搏的打算。
老汗王身體不好,對兒子們有些壓制不住了,樂得看著他們爭來鬥去,許多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草原上原本便是強者為尊,只有最後勝出者,才能登上草原霸主的寶座。
拓跋玉不是拓跋武那種粗勇無謀之人,也不是拓跋修那般碌碌無為的庸人。他看出單憑自己或大哥的力量,單打獨鬥是爭不過經營多年的拓跋真的,便與大哥聯起手來,一致對抗拓跋真。
這兩位王子雖然威望不如拓跋真,但總體勢力卻十分強大,又有母族的支援,拓跋真便漸漸吃力起來。
到了年初,這種情勢越發嚴俊。而拓跋真果非常人,竟在多方壓力下,一紙書信,送到了明國北堂王的手上。
“承蒙陛下與北堂王多方關照,吾歸草原後雖略損兵力,卻無傷大礙,經營籌劃,與明之締約,尚可維持。
然,近年來吾兄吾弟,不安王位,有與吾一爭之心。吾遵草原之規則,坦然受之,一力承之。然吾勢力受損,與明之締約恐難以維持。
吾兄勇莽,聞明土遼闊,明人富庶,常言‘吾族之鐵騎,終有一日踏遍明土。吾族之兄弟,終有一日放牧於明地’。明與吾族乃兄弟之邦,吾聽之甚憂,日夜為兩國邦交而憂慮。且,吾弟玉,幼且善戰,有勇有謀,假以時日,必我草原又一狼王。吾心甚慰,卻恐其受吾兄影響甚深,將明視為吾族之放牧之地也。
觀現下草原之形勢,唯吾一人視明為友誼之鄰,兄弟之邦,視兩國友好為第一要務。然,吾之勢力一旦不存,明疆危矣。敕勒以南,靈、燕百姓,將難安樂矣。……”
拓跋真這封信中,一字不提向明求助之意,也不提自己形勢有多危急,只一力表達自己對明國的友好,明確指出三年前的巖城之約,只有他能遵守。若讓他大哥或四弟獲得大汗位,一切承諾皆煙消雲散。
這封信言子星在皇宮裡和大哥二哥一起看的。看完後只有兩個字:“無恥!”想了想,又加了兩個字:“厚顏。”
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帶了二十萬大軍南下,與妄圖篡位的北豫王司簡勾結,覬覦明國江山的。現在卻口口聲聲說將明國視為友誼之鄰,兄弟之邦,為燕靈百姓而操心。語氣潸然淚下,感人肺腑,簡直讓人想不到這是草原上的西厥人,還以為是明國的一位大忠臣寫的憂國憂民策呢。
除了厚顏無恥四個字,言子星真是想不出其他形容詞了。
皇上司耀輝也是想了半晌,用一種非常微妙地語氣讚歎道:“這個拓跋真,還真不是一般人啊。”
北堂曜日只冷冷一句話:“可屈可伸,狼子野心。”
司耀輝噗嗤一笑,道:“人家那是雄心大志,到你這裡就成狼子野心了。”
言子星道:“二哥,你這話就不對了。拓跋真確實有大志,可他的大志若不是對著咱們明國,還是可以讚揚讚揚的。若是對著咱們,那‘雄心萬丈’也變成‘狼子野心’了。
司耀輝點頭道:“此人確實不可小覷。就看他能若無其事地送來這封信,就知此人日後了不得。”
言子星道:“還是大哥說得對,這人還真是能屈能伸。人家說大丈夫如此,沒想到卑鄙小人也是如此。”
北堂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