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喉嚨口,他撥開擋在眼前的乾草樹枝,一道已經看來有不少發黴痕跡的木門出現在視線裡。
“噓!輕點……”前面,青衣男子躡手躡腳地推開那扇一開啟便吱呀作響的門。
旒彮跟在他身後,看他一副做賊的模樣,不爽地一掌拍在他肩膀上:“走後門就算了,少爺我忍了!進自己家門還偷偷摸摸,你做賊啊!”
青衣男子被旒彮這一拍直打了個激靈,立即回過頭來封住他的嘴!嚴厲但壓低聲音:“小聲點!會被人發現的!”
旒彮更不爽了,直接一口咬下去。疼得那人齜牙咧嘴了才放手。
旒彮得意,揹著手大搖大擺進去:“唉,我說,你在這裡幹嗎的呀?看你這模樣,頂高了撐死也就一護衛吧?”
青衣男子在旒彮身後偷偷掩嘴笑笑:“嗯,差不多。”又特粘人地靠上來,“不過……我就護你這一枝花。”
那時的陽光真燦爛,旒彮對著那刺人的光照眯著睜不開眼,竟有流淚的慾望。
旒彮做人向來隨意,喜歡了人,自己喜歡著,人家願意跟自己過日子那是最好的。
那個護衛在他行醫的時候幫他背箱;在他無聊的時候任他甩賴撒潑;在他蹲屋頂吹夜風的時候端兩瓶酒上來,就坐在旁邊不說話……
旒彮對他的稱呼也從沒有變過“喂”,“你啊”,“我說”,一直是這麼叫的。
雖然旒彮打心底知道,哪有一個護衛可以每天都有夠的數不過來的時候給他的?但他既然這麼說了,那他就信了。
很多事情心裡知道就夠了。
心照不宣。夠了。
那時的陽光,現下的雨勢……真諷刺。
但旒彮無力去想這個,他現在最重要的便是逃出那扇門去。
漫天的雨打下來,旒彮都沒有發現自己是有多麼狼狽,終於,他拉開了那扇門——
柳世圭站在原地,雖然絲毫未動,但他面上的表情以及緊捏著的拳頭已經衝分說明了他此時的心情。
圍上去的護衛正要跟著他追出去,柳世圭喉道:“都給我讓開!”
此時,那個身穿官服,手抱嬰兒的人已經出了那門,往左側逃去!
柳世圭當即抽過旁邊護衛手中的刀,對著那人逃出去的門板那一擲!
鋒利的刀鋒瞬間穿透早已腐朽不堪的門板,只剩把刀柄還留在外面!
從旒彮逃門出去到柳世圭那刀穿透了門,這一切都幾乎是在一瞬間完成的!
果然,圍過去的護衛都將那門板圍了上去,接著,便有一個護衛跑過來,手裡抱著那個包袱,交道柳世圭手中。
柳世圭接過,卻發現那裡面的居然都是棉花!
他的憤怒此時都可以將手上的棉花包袱給捏碎了!他一把將它砸在地上,大步往門板的那面走去!
果然,柳世圭那一刀沒有白扔,將那個穿著陸少遊官服的人用那一刀直接釘在了門上!
現在,鮮紅的血液正順著被那刀子捅開的口子源源不絕地流出來!
旒彮大口喘著氣,但痛覺絲毫沒有好轉,反而隨著他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多的深紅血液在勃勃而出!
柳世圭一見到他的臉,同樣也是一驚:“旒彮?!”
旒彮自知是有命難保,他一開始便做好了這最壞的打算,他勉強扯著嘴角:“喲,這不是……不是柳大人麼。”說完便是止不住地咳嗽。
柳世圭看一眼捅穿他胸口的刀,不屑道:“到這時候了還大言不慚,快說,陸少遊人在哪!我孫子人哪?!”
“你孫子?”旒彮笑笑,一條血液便從他嘴角流下,一直到下顎,滴滴落下在已經全部溼透了的官服上,使它原本就因為雨水便成深色的衣服更接近於墨色。“龜孫子……”
“你!”柳世圭原本便已是氣急,這下直接抓住旒彮的頭髮,使力往後撞去!
旒彮當即一陣暈眩,腦後被撞破了,後頸處便有血從上面流下來,他身後的門板直接被撞出個破洞來!
柳世圭咬牙切齒:“我當初放你一命已經是我的仁慈了!你簡直就是不識抬舉!”
旒彮哼了哼,身體被釘著不能動,便晃晃腦袋讓頭腦清醒一些,他的手早已因為這疼痛而僵硬了骨節,又因為不斷的雨水沖刷而格外的蒼白。他抓住柳世圭的衣襟,像地獄裡逃亡而出的惡靈急需血肉的飽腹:“要不是因為你,他會死!要不是你苦苦相逼,我們會生死相隔!”
柳世圭皺著眉,奮力拉掉旒彮的手:“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