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七公子又在上面添上‘顧’和‘藍’字,那兩個字筆畫多多,到時候只怕要縫成一片:“釋然仙弟,你早是名在仙班的人了,何苦去搶鬼界生意?”
釋然追過去索要夾襖,顧回藍一拍胸脯,說穿自己身上了。七公子噗哧樂了:“三伏天裡,顧兄穿著夾襖,要練什麼神功?”
顧回藍捂的滿頭大汗,他才不稀罕夾襖變成什麼模樣,他是實在忍不下心看釋然白白的手指頭上多出的血洞,針尖大小也覺得刀劈斧砍的疼:“所謂神功,當然是秘而不宣。我。。。。。。。”不好,有點眩暈,好像是中暑了。
他趕忙坐下,乖乖任釋然把夾襖扒掉,再用涼帕子敷上額頭,折騰了好一會才緩過勁,只是看到釋然歉疚的表情,又胡說八道起來:“我練的這叫‘執著’**,一等一的絕世神功,有志者方能練成。。。。。。。”
他至今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中暑後腦筋糊塗了,還是在釋然昏睡三年憋的太久了,一肚子話跟倒豆子似的,呼啦啦一起湧出嘴唇,天上地下,海里山中,想到什麼說什麼,說到什麼想什麼,到天黑的時候,仍不覺口乾舌燥,還說的津津有味。
而釋然就坐在他對面,靜靜的傾聽,偶爾在他說起江湖不平事,激昂難耐時,按住他的手,搭一句:“夏蟲豈語冰。他們又不是顧回藍。”
輕輕的一句話,就像酷暑驕陽下,一口飲下的清涼甘泉,澆熄他心頭熊熊怒火。
他重新安靜下來,就像現在,他雖然激動到身體每一個部分都叫囂著,要怒號,要呼嘯,要爆裂開來,但仍然強壓著鎮定下來,重回客棧。
他差點忘記了,客棧之內,還有一個人。
他尋人的這一刻,客棧前面,仍是亂糟糟的一團。哭的,鬧的,罵的,嚎的,捶胸頓足的,翻出祖宗八代的,種種種種嘈雜,匯聚一處,還有不斷放大的趨勢。實在叫人頭大。
忽有一聲刺耳如裂帛撕扯,如利爪劃過石壁,如針尖刺穿耳膜,綿延亙長,久久不歇。驚的人紛紛住口掩耳,四下張望。卻不見兇禽怪蟲,有的只是一根小小的玉哨,原本應該在樂子期懷裡的東西,現在停在亟初禾唇邊,那臉紅脖子粗的,定是吹的極辛苦才熬出這一聲。
可沒人敢笑話他。那一身的修羅煞氣,堪比西村口王屠戶家整日懸在鋪子口,那把磨的最快最亮的刀。那一句咬牙切齒的話,簡直就是棺材鋪裡最大的傢伙,只等將人疊好了去裝的。
他陰冷冷慢悠悠的問:“說完了?”
一眾村民戰戰兢兢,慌不迭的點頭。
“滾!”
村民都一愣,閻羅不殺人,那便不是閻羅。既不是閻羅,還怕什麼?膽子一大,紛紛又絮叨起來,七嘴八舌,菜市場去而復返。
亟初禾耐性終於耗完,旋身一掌,劈在客棧隔壁一間糧倉的門柱上,嘩啦啦摧枯拉朽,塌了村裡最大的房。
再無人敢吐一個字。
當然,也無人肯離開。畢竟解毒的希望近在眼前,沒人捨得放棄。
亟初禾怒,剛要繼續發作,手背卻被人輕輕拍了一下,怔怔的望去,只遇見樂子期一笑,如羊脂玉壺盛的乾坤玉露,瑩澈無瑕:“夏蟲豈語冰,他們不是樂子期。”
登時,心頭熊熊燃著的三昧真火,瞬間熄滅,彷彿不曾燃過一般。
“在下要先恭喜諸位,”樂子期朗聲道,“諸位此次中毒,實在三生有幸。”
眾人一傻,很快反應過來,幾個潑婦立刻怒不可遏的站起,指著樂子期的鼻子罵:“你什麼意思?!”“不想借藍玉蟾你就直說,咱們犯不著看你臉色,管你叫爺爺!”“你以為你誰呀,手中有把柄就嘴巴噴糞,我今兒還告訴你,別看咱們這一百多號人,都是老弱婦孺,但這天天山裡闖崖上爬的,最不怕的,還真就是這個死字!”“就是!我們連死都不怕,會怕你個毛頭小子!”
郭乃朝也愣了半晌,等他醒過味兒來,身後村民已經民怨沸騰,痛罵不迭了,更有甚者,已經回家去取菜刀,非要死時拽上樂子期!
“大家安靜,安靜——”郭乃朝急急張開雙臂,攔住已經衝到客棧門
口幾步的一排村民,大聲喊道,“你們這樣莽撞,不怕他砸了藍玉蟾?!”
有脾氣差的早暴跳如雷,管不得什麼藍玉蟾了:“砸了才好,大家黃泉路上就個伴兒,奈何橋上推牌九,誰怕誰呀。”
“就是!”
“大不了同歸於盡!”
“十八年後老孃又是巾幗英雄!”
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