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3 / 4)

忠誠的讚歌:雅利安戰士一槍擊斃猶太賣國賊》。

對這些報道,我不得不按照命令保持緘默。

為何要接受這個被強加的角色?出於集體觀念或是身不由己,無非是對同一個境況的兩種解釋。我拒絕過,《人民觀察家》要做一個人物專訪時,我被告知不能“透露不恰當的資訊,以免對國家安全的形象造成損害”。因為涉世未深或憤世嫉俗,我拒絕了這家代表整個帝國的中央宣傳刊物的採訪。

但他們從黨衛隊的新聞聯絡處得到了標準答案:“警衛旗某排長、優秀的雅利安軍官意志堅定,政治過硬,對猶太敵人決不妥協,憑藉訓練有素的精湛槍法一槍擊斃其頭領,制止其妄圖顛覆國家的行為,完全體現了在元首的號召下,日耳曼的優秀兒女對祖國的忠誠。”

那位記者連我的面都沒見過,但是在他筆下,我的“優秀的雅利安戰士勇鬥猶太歹徒”的形象進一步確立了。後來這個形象為我在達豪審判中贏來一次死刑。

另一件事稍切主題。鮮花戰爭結束後三個月的一天,我被叫到希姆萊的辦公室,事前已有耳聞那會是一次工作調動。黨的高層慣愛在警衛旗抓出一些可以充門面的年輕人,擺在鞍前馬後作為副官。我的幾位戰友都未能倖免。

會是哪位長官?我在心裡盤算著推脫的詞眼,雖然既往經歷告訴我這會是徒勞。

“您就是那位保護了東部邊土的首府的英雄!”希姆萊坐在一張古董桌後面,稽核我的一頭黃毛是否摻了雜色,眼睛夠不夠藍,“您比我想象的更年輕。”

“……”

人們不因為你的反對而給你起綽號,從矮子丕平到紅鬍子巴巴羅薩,那麼多的查理有鐵錘、有禿頭、有惡棍。國王尚且難倖免,這個叫海因茨的小人物自難逃標籤。來要人的長官是個奧地利人?或是將要被調往奧地利?很快我發現自己的思考方向完全錯了。

“您是軍校鑑定上說您……”他從抽屜裡找出一份檔案,扶著眼鏡唸了起來,“性格嚴謹精確,擁有獨到的邏輯分析能力……唔,由於性格原因在集體生活中有時顯得疏離,但是毋庸置疑他的集體榮譽感……唔,該死的邏輯……”

他自言自語起來,把我重新打量了一番,“我看挺合適的。”

“……”

其一我不知道邏輯為何該死,其二我猜不出我和這個未謀面的長官哪裡合適。

但是希姆萊笑得像一尊喜劇木偶,“您也許聽說過,安全域性在招一批文職官員,我瞭解您,您很有保安意識!”

他那個瞟著一雙大眼睛的副官嚥了咽口水,強裝嚴肅地低聲說,“是安保意識,領袖先生。”這兔崽子是我的軍校校友,在警衛旗一起當排長,修理過新兵,又一起捱過訓。現在他站在希姆萊身後對我一頓壞笑。“海因茨?保安”這個綽號很快會從他這裡傳遍利希特菲爾德了。

“總之,您在維也納的刑警方面立過功,可以看出您很善於甄別潛在的敵人。我相信您一定會在柏林的警察崗位上做出更大的貢獻!”希姆萊透露道,鮮花戰爭中我截獲的那批國際刑警協會的機密檔案,已經被帝國安全域性證明具有重要價值。他沉浸在自己關懷後輩的幻想裡,眼鏡片反著光,遮蓋了他期待我為此表示高興的眼神。

那到底是個什麼機構?柏林保安大隊?專管抓小偷?我很想問問他把我調離警衛旗的真正原因。那是元首的衛隊,雖然它的平民色彩使它並不倚重學識,但一群年輕人在同樣的激情下匯聚一堂,兄弟般的情誼足以讓人付出青春。我多麼不想離開它!

“我還能上前線嗎?”我用最大的剋制使自己不至顯得在冒犯上級。

但是第二天我仍然只得摘下象徵精銳部隊的LSSAH肩章,去負責“帝國的安全”。你能違抗的東西最終繞個圈子,回來絆你一腳。你所遇到、撞破或繞開的那些障礙,最終描繪出國家的輪廓。

1946年9月1日

【編者注】

歷史學家評價古人功過時,總以為古人也像他們這些後來人那樣能夠洞悉全域性。這缺乏常識的想法何以到處發酵?因為只要承認冢中人並非全知,對功過的評價就變得無比複雜,超出了書生們的才具。

何況社會是在恆河沙數的人類個體中運轉的,正如北大西洋的颶風可能發端於南美洲一隻蝴蝶的翅膀,該不該追究這隻蝴蝶的責任呢。

作為一個戰後大學擴招的潮流中在擁擠的宿舍和佔不到位子的圖書館之間擺渡的“知識分子”,我的老師每每教導我,要和我的每個阿姨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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