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我應該要乖順,應該要離李玉蓮遠一點,否則,我會害人害己。
「讓我考慮一下。。。。。。」我說,「我累了,先這樣吧。」
※ 21。
李玉蓮說,我是被燕群遺忘在北方的孤單燕子,可是,如果不曾被記憶,哪來的遺忘之說呢?如果已經失去了生命,那麼又何來記憶之時呢?
傅一榮不曾遺忘我,因為,我對他來說只是曾經路過的過客。許永志不曾記得我,因為,他已經成為昨日黃花。
那麼,是誰遺忘了我?
「剛剛,那個人在電話裡面,告訴我,你是他的人,讓我離你遠一點。」李玉蓮望著我,對我重複剛剛她聽到的威脅,「下次他打來,我會說,要離你遠一點的人是他。」
「玉蓮。。。。。。」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虛弱,「我,真得有機會贏嗎?」
「當然有啊!」李玉蓮充滿信心,「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對惡勢力屈服的。」
「那麼,我要做一件事,妳不要嚇到,好嗎?」我看著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有許永志給我的戒指,手腕上則是傅昭龍的手錶。
李玉蓮看著我,好奇地點點頭。
看她點頭,我像著火般,憤怒而飛快地拔下那隻手錶,用力摔在地上,再恨恨地站起來,拼命用腳踹,踹了半天,還是不解氣,隨手抓出口袋裡的手機,用力一敲。
李玉蓮的手機突然又響了。我嚇了一跳,整個人差點跌坐在地上。
李玉蓮接起電話,才聽了幾秒鐘,眉毛就皺了起來,「我不想聽你廢話,我警告你──你笑什麼?對,我就是警告你!你要趕再靠近燕子,我讓你吃牢飯!」
放完話,李玉蓮掛上手機,話講得兇狠,我卻看到她的手在微微發抖。
「玉蓮。。。。。。」我忍不住擔心。
「那支手機上,有追蹤器。」李玉蓮看著那隻拿來敲打手機,卻反而受到了損傷的手機。
這就是傅一榮理應有我的手機號碼,卻偏偏另外給我一支新手機的原因嗎?那麼,又是使用什麼手段那麼快就查到李玉蓮的手機號碼的呢?
手機上的是追蹤器;還有什麼呢?
那隻手錶上,還有我頸子上皮繩串著的這個墜飾,是不是也藏著追蹤器?還是,是什麼針孔攝影機?或是,什麼錄音裝備?
這就是他掌握我行蹤的理由和方法嗎?這個人,真的有病!拔下脖子上的墜飾,拿出裡面珍藏的,我與許永志的合照收好。
開啟窗,將墜子丶壞掉的手機和那隻手錶一起往外用力扔去,我有一種剛做完大掃除的爽快感。
「燕子?」李玉蓮不能明白我瘋子般的舉動。
「這些東西,是那個人逼我戴在身上的!」我恨恨地望著窗戶,為自己的聽話而生氣。
我昨晚應該一回到家,就通通丟掉這些東西的。
我已經不是那個十七歲的丶涉世未深丶孤立無援的少年,李玉蓮的相挺,給了我信心──也許,直接跟他撕破臉,我也不會輸。李玉蓮說的,輿論的壓力,讓我覺得也許真的是可行的。
我那時實在是太沖動了,我知道。可是,衝動真是令人痛快的事情。李玉蓮的手機又響起,她正想掛掉電話,我卻示意她讓我接聽。
李玉蓮有些遲疑,電話鈴聲已經停了。
「我有句話憋很久了,如果可以,我想像剛剛對付那些東西一樣,痛快吼出來。」
我才剛講完,李玉蓮的手機就再次響起來了;這次,李玉蓮將手機交給了我。
我按下接聽鍵,卻沒打算給對方開口的機會;「幹你媽的王八蛋,j□j祖宗十八代,你要再打來,老子捅爛你的菊花!」
粗鄙的語言之後,隨手掛掉了電話,雖然手指很冰,可是心裡很痛快。
我痛快得想笑,於是便笑了,一笑就停不下來。
好暢快啊!這些髒話,我忍到快內傷了。李玉蓮接過電話,直接按了關機。再也沒有索魂的手機鈴聲,再也沒有煩人的傅昭龍,我開心到幾乎要飄到雲端。
「燕子。」李玉蓮有些擔憂地喊我。
※※※
後來,李玉蓮幫我把那一大抽屜資料夾裝箱,開車送到我的住處。
我抱著那一大箱「日記」下車的時候,李玉蓮給了我她的名片,她說,她現在只剩三個學分在修,平常都在劇團或社團裡。
「有狀況,就打電話給我,好嗎?」李玉蓮關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