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懂建築或木料,但是腳下踩的地板丶j□j於外的碩大橫樑都露出沉穩的古木光澤,我有一種進到某間日本神社的莊嚴感。
換好拖鞋,傅昭龍摟著我的腰,帶著我穿過林木秀美的中庭,往大宅回字型的深處走。最後一進的二樓右邊門開啟,裡面坐了兩個醫護人員打扮的中年女性。
裡面有好幾個監視器的螢幕,和一些我看不太懂的裝置。令我訝異的是,房間裡頭還有一間房,只是隔間的牆壁,腰部以上都是透明玻璃,玻璃的內部,被貼了很多看起來像照片或剪報的紙張,只有全透明的門上沒有貼東西。
兩個醫護人員站起來,恭敬地喊:「大少爺。」
傅昭龍輕聲地問,「今天怎麼樣?」
「差不多。」醫護人員送上一疊資料,「血壓有點低,其他檢查都正常。」
傅昭龍隨手翻了兩下那疊資料,點點頭,又將資料遞交給醫護人員。我順著傅昭龍的目光,望了一眼監視器的四個顯示螢幕,發現房裡的梳妝檯邊,有個滿頭白髮的老婆婆正在梳頭,因為沒有開燈,老婆婆緩慢的動作,看起來有點像鬼影。
那個畫面太詭異,讓我的手心有些冒汗,傅昭龍用力摟了摟我的腰,「我們進去吧。」
※85。
「我以為妳和SAM約早上十點?」傅昭龍對呂釧兒說話的聲音完全與溫柔擦不著邊。
呂釧兒聞言,垂眉斂目,乖乖巧巧地離開了,一點也不敢造次。
見呂釧兒走遠,傅昭龍才到我身邊,伸手托起我的下巴,語氣很輕柔,「為什麼掛我電話?我對你太好了,嗯?」
我沒有回答傅昭龍,只是輕輕地笑了。
傅昭龍的眼神閃了閃,彎腰,低頭,親吻我的唇,「為什麼笑?」
我只是突然發現,原來,在這個故事裡,竟然所有的愛情都是單向的──我單戀著傅一榮丶傅昭龍單戀著我丶呂釧兒單戀著傅昭龍。。。。。。我們都是彼此故事裡的炮灰,呂釧兒在傅昭龍面前不敢造次的可笑丶我在傅一榮面前不能自己的可笑,甚至是傅昭龍在我面前意亂情迷的可笑,其實都是一樣的。
唯一值得被書寫成主角的兩情相悅,卻是其實很少出現在我生命中的傅一榮與他的情人。至於我與許永志──那個故事早已結束,短如朝露曇花。
我想問傅昭龍為什麼不去愛呂釧兒,但是,我想他應該會反問我為什麼不愛他吧。
傅昭龍將我拉起來,讓我坐在他腿上,將下巴靠在我肩膀上,說話的氣息全噴在我的耳邊,有些熱丶有些癢,「現在,想要改答案了嗎?」
又想笑了,但,終究還是剋制住。
「你是特別的,只要我還活著一天,你都可以將答案改為我想聽的那種。」傅昭龍的語氣已經沒有昨夜的暴躁或哀求,經過一夜,就迅速恢復他一向的自信與驕傲。於是,他讓我想到打不死的蟑螂。
沒有回答,反過來問他,「你的過去到底有什麼了不起?每次有人要告訴我,你就急忙把人趕走?」
傅昭龍沉默了一會,很溫柔地說,「我要你愛我,不要你同情我。」
「不願意告訴我?」我沒有與他辯駁同情會不會變成愛,如果,他一開始所說,恨也是一種愛的話,同情又如何不是愛?
老實說,我對傅昭龍差點從別人口中洩露出來,卻被他一再打斷的童年並沒有興趣,我只是想測試他縱容我的底限。
他愛我丶縱容我,至今已不再懷疑,我只是想測試,底限在哪裡。
「你真的想知道,也不是不能說。」傅昭龍輕輕地親吻我的耳垂,「可是,我以為你會更關心那場即將到來的婚禮才對。。。。。。」
我不言不語。
更關心那場婚禮嗎?是啊,新郎能是傅一榮,我真想和呂釧兒交換──可是,也就是那樣而已。
我不得不承認,知道傅一榮即將成為某個女人的新郎,並沒有傅昭龍竟然曾有個未婚妻更令我訝異──或者,也可以說,在意。我想,那大概是之前太入戲的後遺症。。。。。。我已能夠不把傅一榮放在內心最重要的位置;但,那也不代表心裡最重要的位置就是屬於傅昭龍的。
「不反駁嗎?」傅昭龍輕笑,「這樣我會以為,你已經不在意那個野種了呢──因為你比較在意我嗎?或者,是回心轉意的演戲?」
「自作多情。」我冷哼。
傅昭龍親了親我的耳垂,帶著笑,「寶貝,你真可愛。」
肉麻的言語我不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