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雨喜歡他的眼睛,但不喜歡他的人。
他盯著阿依看久了,洪生大概以為阿依是叛徒,所以也盯著阿依看。在兩道一冷一熱的視線注視下,他默默地端著碗去裡面吃,臨走的時候也沒忘記把紅燒肉夾走。
如果不是在這裡,他應該是很可愛的孩子。
洪老大去隔壁圈給他夾了塊紅燒肉,“你好像很喜歡吃肉。”
他露出一口整齊的牙,“有酒有肉才是真男人。”
“哦,你還喜歡喝酒。”
“男人不喜歡喝酒難道喜歡喝茶?”
老大給他的碗裡倒滿水,“很可惜,你現在連茶都喝不到。”
方若雨顫抖著喝完了白開水。
方若雨本來以為,這群男人的飯後生活可能是排成三排,遠處放個小電視,組團看片子。背景的顏色還是黃色,因為他們的燈,看起來是不用關的。
他甚至想象了一下是什麼片子,愛情片?戰爭片?戲劇?
但是他們很正常,在打牌。
他覺得賭場出來的人看見牌都要扶著牆嘔上半個小時,後來想到他們不全是賭場出來的,張京告訴他,有十個人在監獄待過,有八個人原來是要飯的乞丐,還有十四個是他的手下,都是孤兒。
方若雨混在裡面打牌,沒想到這幫人打起牌來又兇又狠,他手氣不好,輸了幾局以後就退出,在旁邊觀戰。
四個人一張牌桌,他們根本是三個人聯合起來打他一個人,能贏才怪,不賠才怪。這種飽受□的感覺就像當年和顧南山的三個小情人在一桌打牌,有人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她們不僅打牌厲害,嘴上也厲害,難怪別人說寧願跟男人打架也別和女人吵架。哦,她們還喜歡在牌桌上討論武器。
“我覺得南山上次給我買的那把槍不錯,手感好,看著也霸氣,隔壁的貓半夜發情,我把它打死了。”順手摸了一張牌,糊了,一雙眼睛笑成了月牙,“給錢給錢。”
“大半夜的你出來殺貓?要我說,把隔壁的那個小寡婦也做掉算了,南山每次一來,屁股扭得跟什麼似的哦。”
“就為了一隻貓,南山賠掉了一萬塊,小妹你下次想開槍玩了偷偷的好嗎?那貓還被抱在手裡玩的時候你啪嗒一槍,人家說一塊皮都被擦掉了啦。”
“我就是給她個教訓,不然她不知道害怕。”又是一陣洗牌的聲音,方若雨的腦袋突然被一張八萬狠狠地敲了一下:“死小子發什麼呆!”
“小雨是被你嚇到了嘛,唉,別抖,桌子都要抖掉的。”
“怕個屁啊方小雨,我是在幫你掃清情敵知道嗎?你男人被搶掉了你跟誰睡啊,跟我睡啊,我才不要跟你睡。”
方若雨在心裡想,不對,他的情敵難道不是她們嗎!
他抱著難以言喻的心情輸掉了三場牌局,準確的說,一次也沒贏,再準確點說,他輸掉了顧南山送給他的打火機、戒指、帽子。
他被請到別院外面,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白襯衫,乘著夜色找到回去的路,顧南山在家裡處理檔案,房間裡一個小檯燈閃著微弱的光,他頭也沒回,“回來了?”
“嗯,”他疲累地靠在門邊,“戒指沒了。”
他低笑道,“她們拿槍指著你了?”
“對,我怕她一激動,真的打下去,那我就真的死了。戒指沒了可以再買,我怕你買不到方若雨。我可只有一個,獨一無二的。”
“如果有一天我拿槍指著你,你怕不怕?”
顧南山站在書桌旁,高大的身軀擋住了燈光,他的臉隱藏在黑暗裡,記憶猶新的一幕,可是他在真的經歷的時候,並沒有時間想到。所以在終於想起來,心疼的想哭。
“阿雨,我給你換個臺。”
方若雨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拿著遙控器準備調臺的洪生,“他們人呢?”
“牌局散了,回去睡覺。你輸的錢他們都給你還回來了,在你房間的抽屜裡。一共一百多,你回去再數數。”
方若雨沒聽明白。
他不就一晃神的時間,怎麼場景變了,人沒了,還給他錢,只剩他和老大對著電視機。
洪生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男人,輸點錢,沒什麼。當然,你要是哭了,我們也不會瞧不起你。”
他摸了摸眼角,默默地轉向電視機,“這放的是什麼?”
“不知道,我不認識字。”
“這女人為什麼一聲不響就走了?”
“不,她留了信,在桌上,你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