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哥。”我看向陪著我的師兄,“你從我左邊口袋把手機拿出來,給胡一刀打個電話。就是和我特好那個東北小夥子,讓他來看著我。”都交代好了,我放心的閉上眼睛。和疼痛對抗需要很大的精力。
一直躺在急救床上,任由他們推著我。頭昏昏深深的,但是不斷傳來的疼痛又讓人清醒過來。我今年絕對的犯太歲。閉著眼睛咬著牙,這感覺真太銷魂了,我一輩子忘不了。當年我爸犯渾拿酒瓶子呼我的時候都沒這麼爽。
折騰了半天,直到進了手術室,打了麻藥我才掙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胡一刀那張大臉,他整個人都包在綠色的無菌服裡。胡一刀是胸外科的,難不成我還傷到心肺了?!
“不是吧哥們,你怎麼來了。你是胸外科的別來這嚇我。”
“你還有勁貧,就代表沒事。別怕,就是鎖骨骨折了,我進來陪你。”胡一刀退後了一步,讓麻醉醫生給打上麻藥。一共打了兩針,分別在脖子和腋窩,臂從麻醉。麻藥注射後,疼痛一點點消失,我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按理說,醫生手術前都要和病人說說話,讓對方放鬆下來。不過看到我是本院的學生,他把這些都過了,直接動刀。
“老胡,你外面等我。太血腥了。”也許是麻藥的作用,我有點大舌頭。骨科的手術算是各種手術裡最噁心的。我真怕胡一刀又一個禮拜吃不下紅肉。
“這麼多年了,我還能怕這個。你老實躺著,兄弟就在這守著你。”胡一刀不在說話,退到後面去,但是我只要睜看眼就可以看到他。整張臉就露出那麼一雙不大的眼睛。
醫生打鋼釘的時候,我甚至可以感覺到傳來的震動。在自己的骨頭上打釘子,想想就覺得慎得慌。手術進行到一大半,忽然疼起來。原本只是一點點,結果疼痛越來越清晰,局麻就是這點不好,麻醉的不徹底。
“你叫葉琛是不是,再忍忍,馬上就好了。很快就可以縫合了。”醫生察覺到我不自覺的抖動開始安慰我。你現在終於想到要安撫病患了。
“老師,再給我來針吧,扛不住了。”這疼的就和活剖一樣,趕上滿清十大酷刑了。我忍了一會兒,實在是不行了。
“不能二次麻醉。你是黨員麼?”
“是。”
“想想江姐!”說完,醫生用鑷子夾起針別開始給我縫針。
我緊攥著被單的左手忽然被人握住,隔著乳膠手套,只能感到模糊的輪廓。應該是老胡。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勁捏他,等手術結束的時候左邊手臂都麻了,正好和纏著紗布的右臂遙相呼應。護士給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送到病房。
我閉上眼睛歇了一會,和我十指相握的手也鬆開了。平時看別人躺在那被做手術,輕鬆的不得了。現在換成自己才發現,手術就和打場硬仗一樣。以前上高中的時候跑完一千米都沒虛成這樣。
垂在病床變的左手,又被人握住,和剛才的觸感一樣。“老胡啊,你看你瘦的。手指頭都細了,回頭去我家給你燉鍋排骨。”
“我沒瘦。”胡一刀應了一句。我睜開眼睛看到他站在我右手邊,正抱著雙臂看纏在我胸口的繃帶和夾板。等等!抱著雙臂,那麼和我十指相握的是誰!
“阿深。”不記得有多少年沒聽過人叫我阿深了。從我媽走了之後,李渭然離開之後。那麼多年了。我慢慢的轉過頭,李渭然坐在我走手邊,安安靜靜的看著我,雙手把我的左手包住。“阿深。”
“哎。”我應了一聲。忽然有種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的感覺。李渭然鬆開我的手,抬手覆蓋在我額頭上,手指伸到到我的頭髮裡,就像很多年前一樣,用這種笨笨的方式安慰我。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什麼多餘的話都沒有說。但是橫亙在我們之間的那種陌生的感覺忽然就消失了。
“疼麼?”
“疼。”
“你別想就不疼了。”
“能不想麼,我把你肋骨打折了試試。”
“對不起。”
“你應該說謝謝。不是我,你家老爺子可沒好。”
“謝謝你。你要什麼我都買給你。”
“先把醫藥費給我報了。”
“行。要什麼都給你。”
“葉子。”胡一刀很不和適宜的插了一句。我和李渭然的對話,任誰聽起來都有點邏輯混亂。“你這怎麼了,麻醉把腦子麻壞了。”
“老胡,我可以瞑目了。”
“呸,呸。別說喪氣話。”
“老胡,這沒什麼事了,跪安吧。替我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