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指著紅衣人結結巴巴道:“師父……徒兒……徒兒何時說過只親你一人?啊不是!我是說我什麼時候親過你?”
白衣少年聞言側目瞪著那紅衣人,這才發現那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秀美清絕,神采飛揚,那張面容赫然竟是他在噩夢中見過的那池水裡的倒影。
白衣少年眼珠微微一縮,心底塵封的記憶似乎被輕輕挑起,卻又是模糊難明。突覺頭痛愈裂,“啊”地慘叫了一聲,便暈厥了過去。
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連環的紅色牙床上,房間裡燃著紅燭,黃衣少年正與他的師父站在窗邊說著話。兩人見床上白衣少年坐起身,便停止了交談。黃衣少年衝到床邊握住白衣少年的手,驚喜地道:“停雲,你可醒了!”
停雲用力甩開他的手,冷冷道:“幹什麼動手動腳,誰認得你?”
鵝黃衣衫少年呆住,張口結舌地道:“我……我是拂陽啊!”
停雲冷哼了一聲,“拂陽?我不記得我認識一個叫拂陽的人。”
拂陽目瞪口呆地望著他,“我是你的孿生哥哥,停雲,難道你忘記了我?”說到這裡語聲已經明顯地酸澀了起來。
紅衣少年連忙過來拉住他,“乖徒兒,你看你家裡人都不認識你了。前幾日我不讓你回家你還不開心,這下你死心了罷。”
拂陽卻似置若罔聞,只是呆呆地望著停雲,“停雲,你既然不認識我,剛才又為何要……要……”親吻兩個字他卻無論如何不好意思說出來。
停雲哼了一聲,“是你親我的,又不是我親你。”面上一派冷漠淡然。他推開拂陽,走下床來。整整有些凌亂的衣衫,便要推門出去。
“站住!”紅衣人急忙喊住他,“把你從這裡找到的東西交出來。”
停雲回過頭來,“想得美!”伸手開啟了門。這時眼前人影一閃,便看見紅衣少年擋在自己面前。
拂陽見狀急忙衝了過來擋在停雲身前,一邊勸著紅衣人,“師父,停雲不會武功,你千萬不要和他動手。”
停雲伸手一推,“讓開!誰要你保護?沒有你我就不信我今夜不能離開這裡。”
拂陽有些尷尬地看看紅衣人,“師父……”語聲中已經有了哀求之意。
紅衣人看了他半晌,目光中交織著萬千情緒。最後卻盡化為輕聲一嘆,隨即便閃開了身子。停雲一甩衣袖,徑直經過他的身邊,頭也不回地往前疾步走著。
“停雲!”拂陽急忙追了出去,從身後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停雲竭力掙扎著,“放開我!”嗓音已經有些嘶啞。
拂陽伸手一把將他鎖在懷裡,突覺手上一涼,一滴又一滴的水珠落了下來。他急忙撫上停雲的面頰,對方連忙躲避著,最後還是被他拭去了頰上的清淚。
“停雲,你為何哭了?”拂陽有些心疼地問。
“哪有?”停雲悶聲回了一句,“是被夜風吹的。”想到三年來的苦苦等待,約定歸來之日在蓮花池邊的憂心如焚,以及得知他失蹤後的痛心若狂,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此時他卻無論如何也忍不住了。又想到對方居然回了涼州卻不去看望自己,反而陪著一個外人跑到這裡來找東西,心裡悲傷的同時亦氣憤不已。
“是我不好。停雲,三年前我不該不告而別。”緊緊握住停雲的手,又鄭重地道:“今後我再也不離開你,除非你趕我走。”
“你愛走便走,誰稀罕你陪?”紅唇吐著冷冰冰的話語,面上的表情已恢復了平淡。
這時那紅衣少年走了過來,“你們別鬧了。風停雲,如果我沒猜錯,你來這裡是為了找線索替李墨言脫罪,而我與拂陽也是這個用意。此事人命關天,你們就別在這裡做小兒女情態了。”
風停雲轉過身冷冷瞪著他,“我做小兒女情態關你何事?”
紅衣少年也惡狠狠反瞪過去,“看著礙了我的眼,怎麼不關我的事?”
拂陽見兩人劍拔弩張,急忙溫言勸著,又提醒他們李墨言很快就要被斬,那兩人這才收斂了怒氣。
(十)
三人回到了屋子裡,風停雲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扔給紅衣少年,“喂!這就是我在枕頭下找到的。”
紅衣少年蹙蹙秀眉,“什麼‘喂’?我是你哥哥的師父,也算是你的長輩啦!”
停雲心口一堵,惡狠狠瞪了拂陽一眼,暗道你怎麼會拜這種人做師父。這時紅衣少年又道:“算了算了,我也沒福氣有你這種後輩,我叫黎仙,黎明的黎,神仙的仙,你就叫我黎大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