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執掌江湖,成武林盟主?是誰給他的權利,是給他的功力將武林盟主敗於掌下,四年前他可是連我十四招都接不下!”
“你到底想說什麼?!”唐絡忽然大喊一聲,打斷風析。
“我想說什麼?”風析不答反問,揚聲說道:“我只是想說,到底是誰在利用銷魂,哄天下人之耳目,將銷魂散佈武林妖言惑眾,以為服食銷魂功力便可一日千里!”說完,風析突然雙手上揚,玉鎖瞬間鬆開了唐絡,飛天而起,劃過天際如流星畫弧,風析運足功力將雙鎖逼向唐絡,怒道,“難道不是你利用唐二復門心切之意,誘他服食銷魂,難道不是你告知他換血之法導致唐二唐三雙雙命喪唐門,唐絡!!你莫要告訴我,你去少林殺唐纖只是為了逐殺掌門行當年之命!!就在今日此刻之前,風某尚未確定究竟是唐洵還是唐謝,我甚至連想都不願意想你,可你今日引風某前來之舉真是高明得很,讓我明明白白知道,害死自己親弟弟的,就是你,唐絡!”就在唐絡因風析一番話而怔在原地,風析雙臂展開,如白雁過江踏水無痕,轉眼間來到面門,還不待他反應過來,風析帶著畢身功力的極怒一章,已經重重打在了唐絡心口。
唐絡一口血便吐了出來,連連倒退了幾步,尚未從劇痛中回過神,緊接著又一掌便打了下來,唐絡運功提起,“啪”地一聲與風析強對一掌,兩人同皆宜震,同時後退。周遭氣流被強硬的真氣震得嗡嗡作響,身旁萬千綠葉如雪般紛飛而下,圍著真氣竟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盤旋而上。
唐絡吃不住連線兩掌的功力耗損,單膝跪地,鮮血從捂住嘴的右手指縫中緩緩流出,滴在地上。四周天地彷彿被飛揚的塵土掩埋了進去,眼前盡是瀰漫著的樹葉飛塵,唐絡輕輕咳了幾聲,只聽見不遠處那一抹白衣一步步朝自己走來,清香暗雅,沈澱在周圍的空氣裡,他所到之處無一不留下這唯一僅有的香味,如影隨形。唐絡抬起頭,看著風析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突然覺得這個人真是有點可怕,雖然他從來看上去都不太可怕。從那雙倒影著自己背影的眼睛裡,唐絡第一次發現,這個世上的的確確會有這麼一個人,他眼睛所流露出的情感與他口中吐出的言語,如此背道而馳,還讓人覺得如出一致。
“所以我說……”風析五指一張伸手扣住唐絡頸脖,“你該死。”
時過子夜,原本月朗星明的夜空突然被雲層層掩住,空氣彌散開一股股悶熱的氣息。弋傾文素來不喜熱,現下正值初暑,加之窗外傳來陣陣難耐的燥熱,令他在床上翻來覆去一陣,終於披了件外衣起身下床。
推開紅木花雕的窗格,將支架撐起紙閣,就這麼幾下功夫,屋外已稀稀拉拉下起了雨。
弋傾文莫名有種不安的感覺。
他轉身朝門外走去,雙手推開房門,屋外已經雨勢漸大,一種混著青草泥土氣息的風雨頓時鋪面而來,教人聞得舒爽,一陣透心的涼澈,弋傾文只覺剛才纏擾自己不堪入睡的悶熱消散無蹤。正待走出幾步,不經然間,弋傾文眼角略過一旁,卻發現有身影一動不動坐在廊街的石板椅上,屋簷上傾盆的雨水全部淋在那人身上,那人恍若未覺,背後已溼成一片。
“在幹什麼?”弋傾文慢慢踱步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手掠衣衫之際,便覺滿是雨水。
施文然徑自出神,被突然這麼一拍,整個人嚇了一跳。弋傾文見罷暗暗搖頭,隨口取笑便道:“你不是說,曾經是個保鏢麼?這樣隨隨便便就魂不守舍,不是輕易給人趁機?”
施文然轉過身仰頭望著他,見對方此刻也正低頭看向自己,忽然間覺得這樣的弋傾文卸下了平日裡一些尖銳和防備,整個人都柔和了不少。說實話,和這樣的弋傾文相處,偶爾,他還是覺得比較舒服的。
至少自己不用跟個刺蝟一樣,周身防衛。
“睡到半夜覺得熱,起來透透風。”施文然回過頭,半個身子依在廊柱上,雙腿屈起手環保住膝。濃重的雲層從遠方鋪天蓋地壓了下來,剛才還下得茫密,到了現在彷彿已經是千萬人站在雲端將水倒了下來。
這幾日天氣總是時晴時雨,動不動便滂沱大雨,忽又瞬間轉晴,搞得在現代依靠天氣預報的施文然煩躁不堪。
弋傾文甩了甩袖,在他身邊坐下,一起看著外邊的大雨。不消一會兒,兩人已經衣衫盡溼。看著眼前的人,弋傾文並沒有說話,只是這樣望著他靜默的側臉,就覺得四周安靜得悄然無息,沈默如水一樣流淌在兩人周遭,似有千言萬語不如一字不說,好像四周風聲雨聲一下子都被消了聲響,留下的是一種純粹的,難以言喻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