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嘴唇,最終只吐出兩個字:“……小心。”
蒼朗狠狠心,斷絕了指尖的溫度,動作矯健地閃身而去。
安致遠坐在雪白冰冷的蓋子上,聽見自己的心跳在這個幽靜而窄小的空間裡,越發清晰,越發澀重,最後彷彿在耳旁沸騰轟鳴般,發出戰鼓擂動的聲響,反射在四面牆壁上,危峰頹倒似的朝自己壓下來。
他深深呼吸著空氣,強迫自己不去想象蒼朗現在的情形,在心底一下一下地數著秒。
蒼朗說會回來找他,就一定會回來。安致遠對自己說,他答應過他的事,從未食言。他比他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堅強、無畏、不可征服。
十秒,百秒,千秒……時間在忐忑無聲的數秒中流逝。
門外終於響起輕捷的腳步聲,直直朝這個最深處的格間過來。
巨大的喜悅撞擊著安致遠的心臟,他幾乎失聲叫出,蒼朗!
單薄的門板被拉開,一個男人站在門口,雙手插在褲兜裡,嘴角勾出淺淺的、誚笑的弧度。
“二哥,怎麼還不回家,消夜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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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意沁骨的夜風從車窗外呼嘯而過。
當然,勞斯萊斯是豪華而舒適的,安致遠在溫暖的車廂內,看著坐在身旁的弟弟那張陰晴難辨的臉,心底卻像開了縫的冰窖,絲絲往外冒著寒氣。
他耐心勸說也好,嚴厲指責也罷,無論如何也阻止不了致克用強硬手段將他架上車。
他憂心忡忡,一方面牽掛蒼朗安危,一方面又怕致克因為他被兇手盯上,性命堪虞,面上卻只能不動聲色,免得致克起疑,逼他吐露實情。
真是一顆心如焚如凍,左右為難!
“致克……”他忍不住又開口。
“別說話!”安致克生硬截斷,隨即又放柔語調,“別說話,我在想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還有什麼事情,比你的性命更重要?安致遠無聲地嘆息,“致克,你氣我不辭而別,我知道,但我真有工作上的緊急要務,趕今晚的飛機。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該分清輕重緩急,別一味由著性子胡鬧。”
“不辭而別……”安致克把著四個字合著絲譏忿,又低又輕地在齒間滾了一遍,這才轉頭看向致遠:“不知道這一別,你打算幾年後回來?”
他咧嘴笑了笑:“還是說,這就準備拋棄一切,與你那保鏢兼情夫遠走高飛,雙宿雙棲了?難怪對結婚總是推三阻四,原來你真是玻璃。”
安致遠面色發白,眼中流過一抹慘淡,“致克!這麼說話未免太難聽。不論你如何不理解,看不慣,我畢竟是你二哥!”
“是麼?”安致克冷笑一聲,靠在椅背上閉目小憩,不再應聲。
時間在異常凝滯的氣氛中過得極慢,終於熬到了停車。一群傭人不由分說地將安致遠抬上別墅二樓,安置在自己的房間,又避如蛇蠍般迅速退去。
“致克!”安致遠叫住轉身欲走的弟弟,聲音含著隱怒:“把手機還我!”
安致克回頭,“做什麼?打110給你的姘頭?”他慢慢走到床邊,傾身逼近致遠,目光幽冷:“真是賤,被男人操就這麼爽,連誰是殺父仇人都忘了!”
一聲脆響。
安致遠狠狠一巴掌甩在弟弟臉上。
他的顴骨上湧起慍怒的強烈色彩,咬著牙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誰教你這種混帳話的!”
安致克摸了摸紅腫的臉頰:“怎麼,為你那好弟弟的墮落痛心又失望?”他在熱辣辣的疼痛中勾起嘴角笑,反手一掌將致遠摑得摔落椅面,“親愛的二哥,你還真以為安家的家訓是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安致遠從地板上艱難坐起,面上血色如潮汐般退個乾淨,只留震驚與憤怒在眼底糾結。
致克,他看著長大的弟弟,那個總是朝他嬉皮笑臉、油嘴滑舌,愛發脾氣更愛黏人的小鬼,什麼時候生出了這副令人心驚心寒的嘴臉?
一時間,他竟有些失神,懷疑面前這個除了臉孔熟悉之外,其他全然陌生的男人,到底是不是致克!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沒用啊,二哥。”那個頂著他弟弟麵皮的男人,半是嘲諷半是不屑地輕嘆著,將他無助的身軀撈起,丟在床上。
安致遠忽然伸手去摸他的眉眼口鼻,似要證實它們的真偽。
致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大欲折,“飢渴成這樣,對我也有興趣?還是說,只要是男人就行?”
安致遠命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