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要面對的,都過去了……堅強一點,沒人能再傷害你。”
香山握住小傢伙的前爪,試探地碰了碰鏡面,天天伸了伸舌頭,有點難以置信。
它花了半天工夫才弄明白,鏡子裡那隻雪白的大狗就是它自己。
“好了,現在還要到處躲嗎?你怕的就是你自己。”
天天窩在香山懷裡,轉頭舔了舔他的手,小傢伙有些害羞,輕輕搖了搖尾巴,似乎在為自己剛才的莽撞行為道歉。
顧汐離開兩天後,香山在電視上看到了有關他的新聞。
“我想關於上次的所謂剽竊事件,大家有目共睹,我們出口的產品絕不會有任何借鑑國外同行的地方,那個型號的機器全出自我的一位朋友之手,他是我遇到過最嚴謹最有天分的設計師,你們可以對我有質疑,但是請相信他。”
其實國外媒體的輿論風向已經悄然改變,正是因為顧汐公司出口的產品側重點明顯,有其獨特之處,所以經歷了所謂的剽竊風波之後,銷量節節高升。誰知道反而被有心人盯上,用“傾銷”的名義把他告了,這也是中國商人在國外處境尷尬的表現之一。
天天趴在桌腳,看到電視上顧汐的身影,仰著頭“汪汪”亂叫一通,香山把它抱到沙發上:
“他不在這裡,離我們很遠很遠,聽不到你的聲音,還是別亂激動了。”天天躺在香山腿上,似乎有點失望,嗷嗷哼了兩聲,就眯著眼裝睡了。
顧汐開完新聞釋出會,就離開了德國。他似乎流離失所,要轉戰一個又一個國家和城市,在那裡逗留一兩天,跟每一位合作商解釋,然後離開,顧汐甚至不知道終點在哪裡。
這是一場持久戰,即使顧汐能保住在國外的市場份額,但是由“傾銷”所帶來的惡劣影響,是難以預測的。僅僅這兩天,顧氏的股價已經一跌再跌,如果不能即刻打贏官司,堵住悠悠眾口,顧汐很難想象最終結果會如何。
但是這種官司耗時耗力,不管他最終會不會贏,一旦沾染上就已經輸了。
顧汐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如果他能全身而退,做一個普通人就好了。每天為自己喜歡的人忙碌,週末跟他呆在家裡看電視,或者出門遛狗,只是不知道香山還願不願意要他。
顧汐抱住旁邊的枕頭,假裝它是香山,溫柔地把它環在懷裡:
“香山,你累了嗎,好好睡,我守著你。”
以前他也對香山說過類似的話,香山總會對他笑,然後像被催眠了一樣,很快熟睡過去。顧汐把他抱到自己身上,他舒服得像一隻貓,縮著身子跟他捱得緊緊的,一點也不願意鬆開。
香山又去了二叔的墓地,自從他知道宋家兩兄弟當年刻意接近自己,就是為了有機會接觸到設計圖後,這是第一次再來看二叔。
他站在二叔墓前,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最後跪下來喃喃念道:
“二叔,我代顧汐來看看您。”
香山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剛知道這訊息的時候,他完全消化不過來。宋家倒了,他也清白了。但是那一刻,他想,如果他是顧汐,也不會原諒自己。
香山這人一根筋,顧汐之前猜得一點不錯,他的確因為二叔的事自責難過了。
要是當年他能多留份心眼,對宋家兄弟多幾分防備,也許他們根本不會得手。
這不是對或者錯的問題,二叔是顧汐唯一的親人,也是他敬重的長輩,感情永遠沒法計量,他想到顧汐失去二叔時的切膚之痛,一時竟透不過氣來。
他跟顧汐的感情糾葛撇開不談,就這件事來說,他欠顧汐的也許永遠無法還清。
從墓園回來,雖然一路上天氣陰冷,不過香山的心情開闊許多,他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有些事一旦決定,就會全力以赴。
香山連續好幾天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裡,他每天翻報紙,關注顧氏的最新情況。
時間太緊迫,他一個人完成不了這麼龐大的專案,所以特意招了兩個剛來公司實習的研究生打下手。
這次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計劃,兩個實習生也只是按照各自的分工做一些實驗和資料處理,就算拼湊在一塊兒,基本上也只是對機械材料的常規效能檢測,資訊量相當少,他不擔心會重蹈覆轍。
這項研究如果成功,並在近期開發出來,顧氏企業憑著這一項就完全可以抵禦之前的流言蜚語,“傾銷”帶來的影響也會降至最低。香山目前能做的只有這些,至於他跟顧汐,香山沒有多做考慮,也許只能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