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打量香山半天,一開口不是問他現在過得怎麼樣,這幾年去了哪裡,為什麼一點音信都沒有。而是把他拉到離廚房最近的飯廳,如今已經是初秋,天氣漸漸轉涼。,這塊而是整間屋子最暖合的地方,他讓香山坐下,然後才開口:
“孩子,飯還沒吃吧?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香山一瞬間覺得鼻腔發酸,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最容易失態,將近十年沒見,香山卻覺得彷彿昨天剛來過這裡一樣,只是離開了一天。老師這麼平靜地問他想吃什麼,沒有苛求,只好包容。
桌上剛放了一碗蛋面,上難免橫臥了一個荷包蛋,旁邊還有幾盤剛從微波爐裡熱好的炒菜,本來周禮要下樓買菜,正正經經做一頓飯,香山不肯,他笑著說:
“老師,我餓了,簡單點就成。”
“孩子,都是剩菜,下次你要過來,前提打個電話,我好早點準備。”周禮用桌上的乾布擦擦手,在香山對面坐下,看他慢慢吃麵。
香山把頭埋進湯麵的大碗裡,吸了口氣,忍住鼻腔的酸澀,輕輕喝了一口湯,眼淚卻依舊禁不住,掉進了碗裡。
湯喝起來有點鹹。
“吃菜,別光喝湯,多次點。”周禮拿起桌邊的筷子,給香山加菜:
“我跟你楊文師兄剛吃過飯,泡杯茶談事情,你就過來了。”
周禮口中的師兄也坐過來,香山抬頭,眼睛裡還是溼溼的,跟他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等他一頓飯差不多結束了,周禮才問:
“香山,你這次回來……”周禮話還沒說完,楊文就接過去:
“老實,我見過小師弟好幾次了。”
香山一驚,他對眼前這位師兄毫無印象,但是對方總是有意無意看他,似乎有話要講。
周禮果然不再說話,停下來看著楊文。
“都是在顧師弟的公司,您也知道,這來年過年我們的合作多了,我經常往他那邊跑,最近一次是一個禮拜前。”
現在不僅香山啞口無言,就連周禮都懵住了:
“在顧汐公司,楊文你會不會記錯了?昨天顧汐過來,我提到香山,他也不知道,說要幫我查檢視的。怎麼人還會在他公司?”
楊文喝了一口茶,眼睛往香山那邊望過去:
“老師,人就在這裡,你問問不就知道了?”
香山不知道這位楊文師兄是什麼來頭,但話既然說了個開頭,已經沒辦法含混過去,而且他也是在摸不清顧汐的意思,今天正好當著周禮的面說清楚。
“是,我在顧汐那邊工作將近半年了。前幾天他就告訴我,老師您要過生日,只是我自己沒臉去。”
周禮覺得事有蹊蹺:
“孩子,為什麼沒臉去,您這幾年到底去哪兒了,怎麼連封信都沒有?”
香山深吸一口氣,坦然道:
“我八年前設計的圖紙出了事故,坐了六年牢……”香山想了想,又補充道:
“出事的,是顧汐二叔,搶救無效,就這麼去了。”
周禮手上的筷子瞬間落回桌上,他搖了搖頭:
“出事的,是顧汐二叔,搶救無效,就這麼去了。”
周禮收上的筷子瞬間落回桌上,他搖了搖頭:
“顧汐二叔出事,我後開回國聽他大概講過,想不到是因為這件事。”
香山知道顧汐隱瞞二叔的出事的真正原因,也有在老師面前維護他的意思,可能當時顧汐心裡不一定這麼想,不過下意識就這麼做了。
周禮始終相信香山的專業素養,他一張圖紙總會反覆檢驗,小到一個螺絲釘都不會錯過,沒想到最後在居然在監獄裡耗費了大好青春:
“孩子,我當著你師兄的面,也可以毫不避諱地說,就算他們是兄弟坐在大的買賣,當在高的官,老師始終以你為豪,你是我最得意的門生。以前的不痛快全部過去了,你們年輕人,受過挫折更要腳踏實地……唉,想當年您外公,一輩子守了多少苦,那種時局動盪是你們年輕人永遠不能體會的。”香山的外公是周禮的啟蒙老師,多少年前的事了,現在回想起來,老人家只能一聲嘆息。
“老師,我明白……”儘管知道周禮一定能體諒他,但是親耳聽到這番話,香山還是很受震撼,他的眼眶再一次發熱。
人最脆弱,情緒最容易波動的時候,往往不是因為被傷害被羞辱,那隻會使他們戴上面具,以堅硬以強勢反擊。感情最不能控制的時候,是面對窘境難看不已的時候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