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楚把棠棠交給警方,他才二十歲,心氣又那麼高,如果進去了,這輩子就完了。只要向楚求情,他應該可以把棠棠保下來。
“孩子?什麼孩子?”
周俊驟然停下腳步,遲疑地問:“是個年輕人吧?”
“年輕人?俊,你開什麼玩笑。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學管理的。半年前和其他職員一起應聘進公司。原來那些履歷都是假的,他本名姓宋,幹這個好幾年了,在這行很出名。”
兩耳嗡嗡作響,周俊的聲音開始有些變調。“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秦楚嘆了口氣:“是程叔帶他進來的。上次跟你說的美國那邊利用公司走私的事就是程叔做的。他是珣晟的三朝元老,沒人想到他會這麼做。資金流出的事大約從半年前就開始了,只不過姓宋的手法很巧妙,流出量又少,所以一直沒被發覺。可能程叔怕走私的事遲早會事發,才讓他破壞公司的網路,不斷移出大量資金以備不時之需。”
眼前的景物開始搖晃,周俊握住手機的手簌簌顫抖著。
不是棠棠做的嗎?可他明明看到棠棠在珣晟的網上……
“你們是怎麼抓到他的?……”
“說起來也真奇怪。昨天我的郵箱裡收到一封匿名郵件,說可以幫我抓到蛀蟲,資金也可以全部調回,還可以幫我另設定一個防禦程式,以杜絕以後同類事情發生,條件是收取被調出資金的10%作為佣金。我以為又是對方混淆視聽的遊戲,所以置之不理。沒想到今天就真的確認到姓宋的所在位置,他還沒來得及離開就被趕過去的保衛抓個正著。而同時財務經理打電話告訴我突然有一大筆金額匯入公司的賬戶,送金人名義是程叔。我們趕到程叔那邊,見他正在網上瘋了一樣地查帳。他見姓宋的和我們在一起,知道事情敗露,就交代了一切。”
“那流失的金額是不是全都返回來了?”
“不多不少正好少了10%,原來那封郵件是真的。”
周俊的手抖得更加厲害;聲音也開始發顫。“你知不知道是誰做的?”
秦楚很遺憾地嘆了口氣。“不知道。那封郵件的最後署名是隻卡通熊,所以我才以為是惡作劇……”
周俊急急地問:“是不是維尼樣的熊寶寶?”
“咦?你怎麼知道?現在這種卡通熊很流行嗎?連電腦駭客也喜歡這個……”
“你能不能查出他在哪裡?”
“根本無從查起。如果不是那封郵件,我們到現在也不會發現這個人的存在。公司的電腦專家看了他設定的防禦程式,半天都沒說出話來。他是個天才,程叔如果請的是這種人,就是幾個珣晟也撐不住。10%佣金一點都不多,要是能找到他,我想專門聘請他做……喂……喂……俊……”
周俊已關了手機,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瞧他都做了些什麼?
他怎麼就認定是棠棠做的。棠棠說的對,他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憑著一些表面現象就定了棠棠的罪。
棠棠真的是在幫楚。
周俊想起被他怒罵後,那張小臉上滿是受傷的表情,那不是裝的,棠棠當時心裡真的已經受傷了吧,可他居然以為他又在做戲,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
是的,從頭至尾,他都沒給棠棠開口說話的機會。
他甚至把棠棠要他打電話詢問的要求當作另一種欺騙,他連打一個電話這麼簡單的事都不捨得為他做。
棠棠離去時那怨毒憤恨的眼神不斷地在眼前閃爍,他在恨自己是嗎?恨自己的武斷,恨自己的不信任,還是恨自己對他的絕情。
他為自己做了那麼多,所得到的是什麼?除了挖苦和傷害就什麼都沒有!!
也許棠棠還沒走遠,也許還可以找回他,向他道歉,求他原諒,任他打罵羞辱都無所謂,只要棠棠不再恨他,只要棠棠可以回來……
周俊在路上跌跌撞撞地奔跑著,焦急的眼光在街道四周不斷地逡巡,希望能發現那個已牽住他心房的身影,可是街道上有來來往往的行人,有川流不息的車輛,有拼命叫賣的街頭小販,卻沒有那個熟悉的枕邊人。
周俊不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鄭紹棠,他只知道只要不斷地走,不斷地找,就一定能找到。
棠棠不會真的生他的氣,他也許就在不遠的拐角處等著他,等他走過去,然後突然跳出來嚇唬他,給他一個驚喜,就像棠棠平時常做的那樣。
周俊就這樣走過一個拐角又一個拐角,希望和失望不斷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