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南槿仰起素白的面龐,雙眸晶瑩閃亮,“你記不記得,在牢中的十三大臣,有一個人寧死也不願意轉投栩王旗下……”
“啊?”蘇煌吸了一口氣,“梁閣老?”
“栩王的身份是先皇嫡子,曾經受封過太子的,改投他的門下,於‘忠君’二字並無太大沖突,為什麼他在那樣絕望的情況之下,還是堅持不肯效忠栩王呢?”
“可是梁閣老現在已被救離京城,怎麼問他呢?”
“我想應該有人問的。”南槿淺淺地笑了笑,“魚慶恩到現在都沒有公開遺詔的意思,栩王那邊大概也察覺出這封詔書不在他手裡了。既然我都想到了梁閣老,那邊一定也會有人想到的,若是他們設法問出了答案,一定會立即飛鴿傳書進京給我。”
“那我們就只有等了?”
“不,”南槿堅決地搖了搖頭,“等畢竟不是辦法。在京城中有可能被先皇帝委託保管如此重要一份詔書的人,必然是皇族親貴,既然沒有其他事好做,我們就從今夜開始一家家去找吧。”
查尋遺詔的行動只持續了兩天,南槿就接到了栩王營中的飛鴿傳書。蘇煌湊過去跟他一起讀完了那張小小的字條後,兩個人一時都有些無語。
“原來這就是遺詔遲遲沒有被公佈的原因啊……”過了半晌,蘇煌輕聲感嘆道。
“安親王幾年前突然中風在床,一直神智不清,大概也沒有來得及將遺詔之事交待給其他人,所以連他的世子安慶也不知道自己家裡有這麼重要的一件東西。”南槿道,“如今安王臥病,安慶又已經被魚慶恩以謀逆之罪殺害,這東西到底在安府什麼地方,恐怕還要費一番手腳查詢才行。”
無旰皺著蠟黃的麵皮笑了起來:“已經比大海撈針般亂找好多了。賓公子您放心,只要遺詔還在安府,無旰一定有辦法翻出來的。”
當夜,一行三人在初更時分換衣出門,順著屋脊快速奔向安王府。由於圍城大戰日近,京都從黃昏時分起就已經關門閉戶,安靜地如死城一般,除了一隊隊神色麻木的巡夜士兵外,連更夫的蹤影也不見。
躍上安王府高高地院牆後,蘇煌因為以前常來這裡比較熟悉的緣故,在前領路,先去了安親王的寢室。
安王重病在床,府中又早已敗落,只有極少的幾個侍從守在屋中,很快就被三人點了暈穴倒地。無旰是個極善機關暗道之術的人,所以由他來負責查詢是不是有密室或暗格。在仔細敲遍每塊地磚和每處牆面後一無所獲,三人只好又移師書房。
一直找到後半夜,幾處重要的屋宇都一一查過,也找出過幾道暗門,進了幾間密室,但除了一些名貴字畫與珠寶外,根本沒有看見半點遺詔的影子,讓人不由地有些洩氣。
“安王會不會沒把遺詔放在家裡啊?”蘇煌壓低了聲音道。
“常理來推斷,他應該不會把詔書放在離自己很遠的地方,”南槿輕蹙眉頭,“難道我們疏漏了什麼?”
“不會吧?無旰差不多把每塊牆磚都敲過了……”蘇煌剛抓著頭髮說到一半,突然“啊”了一聲。
“怎麼了?”
“無旰並沒有把每塊牆磚都敲遍!”蘇煌抓住南槿的手,“他沒有敲密室的牆磚!”
此言一出,南槿與無旰也立時恍然。當他們找到那幾間密室時,只顧著檢視室內所藏之物,沒有發現遺詔就很失望地出來了,根本沒有想到要再檢查一下密室的四壁還有沒有其他機關,是否連著室中之室。
一想到此處,三個人立即返身回來,重新再細查每一間密室,剛剛找到第二間時,無旰就在一處牆角下發現了一個新的開啟機關,輕輕一扳,果然又裂開了一道半丈來寬的通道,現出衣櫃大小的一個暗格。
暗格內放置著一個鑲滿各色寶石的匣子,看似精巧,上前一捧卻出奇的沉重,不知是用何種金屬所鑄。
“好結實的扣鎖,上面刻著龍耶,”蘇煌高興地道,“應該就是它了,不過在這裡怎麼開啟?乾脆就這樣抱回去想辦法吧?”
身旁遲遲沒有傳來回答,蘇煌奇怪地一轉頭,不由嚇了一跳。
在無旰亮起的火折晃動的光影下,南槿幽黑的眼珠定定的,臉色異常蒼白。
“你怎麼了?”蘇煌吃驚地問道。
“他到底還是一個最強的對手,”南槿的聲音低如遊絲,“我們終究遲了他一步。”
“什麼?”蘇煌怔怔地看著他,剛想再問,無旰已走上前去將寶匣蓋子一掀,那看似毫無縫隙的粗實扣鎖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