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還是做好了隨時大戰一場的準備。而最糾結最心事重重的人,或許就是琴重華了。他回到自己的寢宮,在床榻邊上整整坐了一夜,目光一直落在床上那件殷紅似血的雲裳之上。這是偶然,他並非真的喜歡這種顏色,可什麼才是必然呢。他不知道,以後將會發生什麼,自己會不會真的性情大變,不是因走火入魔,而是。但事到如今,他別無他選。暫時並沒感受到身體有什麼變化與不適,貌似毫無動向,那一小包藥末無色無味,卻是能一改乾坤。指尖輕輕拂過衣服柔軟的質地,一生究竟要隱藏多少秘密。他真的累了,那些不與人說的事,沉沉的壓在心底,在暗夜的某個時刻讓他透不過氣來,可路途仍要繼續,凡事終將會有一個結局。
“師父,馬車已經備好。”上午時分,凌玄來到師父的寢宮門口,請示道。
琴重華這才緩過心神,淡淡道“無須車馬,你們稍等為師片刻。”
然後,他打點了下衣裝,重新穿上玄色的錦袍,這次,他帶了佩劍。其實他完全不需要這些,可還是將那柄雲魂掛在了腰間。有多少年沒用過劍了,連他自己也不記得。這許多年,他與世無爭,不爭名不爭利,更對武林至尊之銜毫無興趣,只做他的生意,賺他的銀子,而這江湖上也沒人敢前來挑釁。就這般度過一個又一個似水流年。甚至夜梵宮的弟子都從未真的見識過他們這位尊師的真功夫,只是知道,從未親眼所見。
待到琴重華從寢宮出來,列為弟子已靜候在門邊。
凌玄只當是師父隨口說的,仍是齊備的準備好了車馬。
“為師不是說了麼,無須車馬。”琴重華看了眼馬車,淡然道,“你們隨我去便是。”
“可,師父,不用車馬,我們怎麼隨您老人家去……”嵐風低聲道,“難不成還騰雲駕霧?”
“御雲便是。”師父說著微微眯起修長的鳳目看了看天,“天氣不錯。”
還真讓他給說中了,嵐風詫異的瞅了瞅其餘幾個人,在他們的臉上同樣找到一抹難以置信。只見師父朝前踱了一步,目望蒼穹,指捏易位,低聲道了句什麼,隨即便見飄浮在天際的雲朵緩緩的朝這邊移動,越來越低,最後低到落在房簷上,幾個徒弟都看傻了,沒想到師父還有這本事,竟然還會玄易之術,“隨為師一道。”語落,師父輕然一躍,如一縷風般立在了雲端。他們幾個輕功也了得,上個雲彩什麼的不在話下,只是心裡未免小忐忑,畢竟自己不會御雲之術,這萬一要是掉下去,可就壞菜了。
嵐風與凌玄共赴一朵雲彩,嵐風直感覺風從四面八方呼嘯而過,一方面是心理作用,一方面是缺乏經驗,他一個沒站穩,跌倒在雲彩上,頓時嚇得心頭快飛出去了,“大師兄,我不想死。”
“瞎說什麼!”凌玄板著臉站在雲朵上,其實他也迷糊,但裝也要裝的淡定,給師弟們做個表率,“目視前方,賞景!”
“不行不行,我暈。”嵐風乾脆坐在了雲彩上,回頭看了看倩兒,蘇裴,若旭,澤昀他們幾個,就笑了,原來人家四個早就坐下了……“大師兄,你也別硬撐了,該坐坐吧,小心一會兒一陣大風給你刮下去,仗還沒打呢,你身先劫了。”
“多嘴。”凌玄轉過頭瞪了他一眼,隨即眨了眨眼睛,坐下了……
“不行啊,大師兄,我這個心裡還是不踏實,你自己在這雲彩上行不?”
“你幹什麼去。”
“我……嘿嘿,我找師父去。”說罷,嵐風一個縱身,躍上了師父的雲彩,還朝凌玄擺了擺手,飛了個吻,凌玄頓時臉都黑了。
“風兒怎麼到為師這來了。”師父站在雲端,俯視著腳下的連綿青山道。
“呃,徒弟來陪陪師父。”嵐風說著一屁股就坐在了師父的腳邊上,還往師父的腿上靠了靠,頓覺心裡踏實多了。
師父沒覺察出他細微的動作,仍是望著萬千景緻道“風兒看,那邊的景色多美。”
嵐風此刻哪還有心情賞景,應付道“嗯嗯,確實美,美。”
“風兒冷麼。”師父轉眼垂眸看著他道。
“不,不冷。”嵐風抿嘴笑了下,往一邊挪了挪屁股。
“那離得為師這麼近為何。”師父笑了笑,又目視遠方,道“我還以為風兒冷了。”
嵐風心想,師父我能跟你說實話麼,那師父您老人家還能認我這個徒弟了麼……定會嫌棄我的。可他的手還是不自覺的悄悄的抬了起來,輕輕的攥住師父的衣角。師父原諒弟子吧,這第一次騰雲駕霧委實害怕,誰還沒個第一次呢。
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