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接著他抬頭說:“母后,這次去江南兒臣打算順路去看看‘他’。”
“你要去看他?”王皇后的臉上是不贊成。除了給太子延命的那回兩個孩子見過面之外,王皇后並不願意兩人碰到一起。對於自己的身世,她不是不知道那個孩子心裡是怨的。那孩子的武功極強,萬一他想不開傷了太子……雖然那個孩子也是自己的親骨肉,但……這一切,都是為了王家,只是那個孩子不理解她的苦心。
太子似乎並不瞭解母后的擔憂,笑著說:“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兒臣的親兄弟。若不是他與兒臣一同出生,他也應該是一位皇子,兒臣應該去看看他。我們兄弟兩人也應該坐下來好好喝杯茶才對。”
“成棣……”
“母后,這件事兒臣心裡有數,您放心好了。”
想到太子從小都是一個極有主意的人,王皇后雖然不放心,但還是點頭同意了。不過……“見到他,你要勸他儘快再娶,哪怕不娶正室,挑幾位順眼的姑娘入房也成。只要孩子順利生下來,母后今後絕不再拿這件事煩他。”
“兒臣會勸他的。”
“好。”
來向母后請安,留的時間太長難免會引人猜測。說了要說的,太子便起身告退了。在太子離開後,王皇后又一次嘆息,為何有病的不是那個孩子呢?那樣的話,一切的麻煩都不復存在了。而在回東宮的路上,太子成棣坐在自己的輦車裡臉上已無和母后在一起的笑容。轉著可以讓他心平氣和的佛珠,想到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弟弟,太子低低地自語:“為何有病的,不是他?”
畫堂春:第三章
雲海山莊後方的湖中央,一人腳踩湖面,如飛燕般在水面上滑翔,所經之處,劍氣激起層層水花。那人似乎不知疲累,一個時辰後,他躍至岸邊,又飛身進入叢林,不一會兒,他就出現在了茂密的樹林上方,彷佛下一刻,他就會飛身遠走。
銀色的面具在陽光下發出點點耀眼的光芒,不能隨意離開山莊的莫世遺每天都在這裡練劍、練武,以此消磨自己的時光,自己的生命。他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本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年紀,可他卻覺得自己已經是耄耋老者,在這個大牢籠中等死。
遠遠的一人,在眾人的簇擁下朝這邊走來。那人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雙眼緊盯著那抹在空中飛翔的影子,眼裡是羨慕、是嫉妒,還有一抹被他隱藏得極深的怨恨。走到湖邊,他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那抹在樹叢上方飛躍的人似乎發現了有外人侵入,他凌空翻身之後雙腳停在了樹冠上,手腕一轉,劍入鞘,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樹枝柔軟,可是他站在那裡卻是穩穩的、穩穩地屹立在空中俯視湖邊的那一群人,唯一沒有被面具遮住的雙眼定在了最前方的一人身上。
兩人間的距離很遠,本應看不清彼此的模樣才對,可莫世遺的眼神卻比剛才冷漠了許多。沒有過去的意思,莫世遺就那麼站在樹枝上看著對方。風吹過,莫世遺的身體隨著樹枝而浮動,猶如世外高人。而在湖邊站著的那人也沒有進一步的意思,就那麼仰頭看著莫世遺,氣勢絲毫沒有因為居人之下而減弱。十幾年來,雙方是第二次見面,但第一次碰面時的場景兩人卻都是印象深刻,也許一生都不會忘記。
雙方就這麼“看著”彼此許久,湖邊的人朝遠處的人笑了笑,轉身離開。莫世遺沒有動作,他看著那些應該是他的屬下簇擁著那位身為高貴的人離開,在那些人的身影漸漸隱入高牆後,他才消失在了樹林中。
沒有因為那人的到來而刻意做些什麼。莫世遺返回自己的主屋,對半跪在院門外的管家視而不見。取下面具,擦了擦臉上的薄汗,又洗乾淨雙手。戴回面具,換下沾染了汗水的衣服,莫世遺拿著劍出了門。
一看到他出來,管家立刻說:“莊主,少主請莊主宜蘭閣一敘。”
腳步未停,也沒有看管家一眼,莫世遺的腳步朝宜蘭閣而去。在他走出一段距離後,管家起身跟著前往。腳步如平常一般,莫世遺臉上的面具極好地掩飾了他內心的波動。那個人為何會來?十六年,除了那一天之外,那個人從未再出現過,他甚至能明顯地察覺到那個女人、那個家族始終在避免他們兩人碰面,那個人,為何會來?
想到唯一的一種可能,莫世遺的下顎有一瞬的緊繃。那十幾個不知是園是扁的女人已經在莊裡住了三個月了,他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女人,更別說和她們行房。那個女人忍不住了?所以派了那個人前來?還是說那個人也忍不住了?
下定了決心,莫世遺的腳步聲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