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問,只是冷漠地盯著他,唯有右手漸漸握緊了劍柄。
離宵難得沒有戴上沈重的鐵鐐,他伸出手,比出一個五,在葉飄眼前晃了晃。
看見葉飄不明白,離宵無奈地低了低頭,又抬手在虛空裡比劃出了揮鞭的動作,然後,他再抬頭凝視著葉飄,滿眼的戲謔。
葉飄懂了。因為他懂了,所以心才痛得更厲害。
──日後走到別處,只要記得常醉侯還欠著你便可。
那五十鞭,離宵在提醒自己,他還欠自己五十鞭。
而自己欠他的呢?
面前的離宵已開始寬解去上衣,袒露出赤裸的身體。
他左右看了看,拿起自己的腰帶對摺了一下,向葉飄遞了過去。
那雙平靜得有些可怕的眼裡,分明是在催促葉飄,讓他今晚便了結了兩人之間的恩怨。
五十鞭過後,常醉侯便不再欠他,葉飄,也無須再記得常醉侯。
葉飄接過離宵遞過來的腰帶,這東西雖然柔軟,但若注入一點內力便可當作殺人利器,何況一根區區的鞭子。
他又看了一眼離宵,對方蹣跚地拖著已殘的右腿跪了下去,寧靜安詳地背對著他。
“你真要逼我?”葉飄悽然苦笑,終於也嚐到了那日在紛至居離宵所受的痛苦。
那時自己也對他苦苦相逼,不留餘地。
離宵挺直背跪在地上,紋絲不動,亦不回頭。
“好,我成全你。五十鞭過後,常醉侯,你便不再欠我。”
葉飄長笑一聲,手上的腰帶一揚,已照準離宵的背抽了下去。
痛,很痛。離宵扶著床打了個趔趄,才又穩穩跪住。
比之當初的五十鞭,如今這五十鞭更痛。
葉飄好像是刻意要在他身上留下印記似的,狠狠用力。
離宵半張著唇,疼痛難忍的嗚咽和呻吟一點也未發出,嗓子裡反倒輾轉出幾縷沙啞的低笑。
他曾是那麼希望葉飄能陪自己一生一世,而如今卻只能親眼看著彼此越走越遠。
相見不相親,不如不相見。
最後一鞭完了,離宵如釋重負。
他還沒站起來,火辣辣的傷口已被人緊緊抱住,耳邊竟傳來了葉飄哽咽的聲音。
“若你放棄心中貪念,那時跟我走了,該多好……”
只是,七載籌謀,一朝捐棄,又叫他怎麼對得起自己,對得起那些跟隨自己的人們?
離宵被葉飄轉過身摟在懷裡,他半闔細眸,懶懶一笑,就象醉了酒般地愜意,薄唇輕輕動了動,分明繪出三個字:我不悔。
葉飄抱著他仰天慨嘆,緩緩鬆了手。
“看來,在你心裡還是做皇上更重要,葉飄這個名字,或許只是你眼中嘴邊的一個笑話罷了。”
聽見葉飄如此感慨,離宵神色一僵,稍後竟是滿面痛楚。
葉飄把他扶起來,仔細替他穿好衣服,抬手輕撩了離宵的幾縷鬢髮,將他再次攬入懷中。
“惜取眼前人。不是我不惜取你,只是……”
一言未畢,葉飄輕捧了離宵的臉,在他冰冷的唇上淺淺一吻,一往情深。
沈重的鐵鐐又重新回到了身上,離宵坐在床邊,直到看著葉飄起身離開,這才恨不得掙脫這身枷鎖,隨他而去。
那時就跟你走了,該多好……
離宵在屋裡獨自苦笑,雙目一閉,欲哭無淚。
第七章
“城門就在前面了,速將我的腰牌給守門官員,讓他們開門放行。”
薛統領探出頭看了看京城戒備森嚴的白虎門,將隨身腰牌遞給了身邊的一個侍衛,讓他過去打點。
這場雪很大,葉飄遙遙看見宏偉的城牆上已滿是積雪,白茫茫的一片,高大的城門巍然聳立在這片蔓延至無邊無際的白色原野中,看似一座冰雪孤城。
終於到地方了。葉飄呵出口白氣,放下窗簾,轉身對身旁的方鴻飛等人道:“葉某已守諾將常醉侯護送至京城,以後的事,便與葉某無關了。”
他說完話,深深地看了一眼閉目佯寐的離宵,想與他道別,可是話到嘴邊,已是無力出口。
“怎麼,葉大俠不隨我等入城聽候封賞嗎?”
方鴻飛故作殷情拉住葉飄的手,滿面不捨。
“不了。我早就說過,我不是為了什麼賞賜才和你們一起護送常醉侯回京的。”
葉飄擺擺手,側目又看了眼離宵,起身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