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握一握手。高大英俊的男孩子託著白瓷餐盤,烏黑頭髮用髮膠根根豎起,一張年輕而輪廓分明的臉,顯得銳氣逼人,神采奕奕。他燦爛一笑,挺恭敬也挺客氣地叫了一聲,“沈哥。”
“不敢。”
“早就認識了啊,那可好。倒省的我這個老頭子充當中間人,你們倆年輕人好好聊聊吧。”王主任說完,抬手拍了拍倆人的肩膀就走開了去。
“上次在泳館,多有冒犯,”年輕男人的目光漸漸兇狠硬朗起來,鉚緊對方的眼睛,嘴角綻開的弧度已收去不少,“還望沈哥大人大量。”
“哪裡。”沈措舒眉展目,顯出一副全然不掛於心的寬容大度,“誰沒個年輕氣盛的時候。”
綿裡藏針。簡單一句話,偏偏從這男人笑意拳拳的眉梢眼角間覷出了言外之意:你太嫩了。
咬了咬唇,冷冷“哼”出一聲。
成熟男人對這樣的反應視若無睹,天高雲淡、寵辱不驚的氣質一覽無遺。揚手停下一個走過身旁的侍者,從他託著的點心盤子裡拿起一塊曲奇餅。
“他是我的。”像被細草莖撩撥起來的蛐蛐,孟旖放竭力剋制的憤怒終於鼓須豎翅,頻臨爆發。一步跨立於沈措眼門前,一絲陰鷙冷笑掛於唇邊,低聲警告他說,“你再敢碰他,我一定宰了你!”
沈措平靜地回視著那雙怒光噴射的眼睛,少頃,他將手裡的曲奇餅放入孟旖放的餐盤。笑了笑,“那就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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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犯規的人應當受審(3) 。。。
一月的天氣,寒天淡雲,海沫一色。
凜冽的風幾乎可以憑眼睛看見。獵獵而來,飄展如同旗幟。
黃嶽所有的這個藝術園區是整個北京市的文化藝術產業集聚地。園內既有白色花崗岩砌成的巍峨洋樓,也有渾似頹牆殘垣的老式建築。政府協會對於這塊地方給予了相當多的關照,在地理位置上具有顯著的政治優勢。所以這麼些年來,儘管要應付老東西的笑裡藏刀頗為不易,沈措也從沒打算讓公司遷址。
破天荒的,林北聲在一個工作日的白天大駕光臨於“視覺”的辦公室。
不過他不為興師問罪而來,反是攜了一份大禮打算傾囊相送。
米灰色的修身風衣,黑色開領毛衣與格子襯衣。漂亮男人與漂亮女人一樣,不願因低溫而任自己受縛於臃腫。
沈措接過林北聲遞來的一疊檔案,低下頭隨手翻了兩頁,隨後抬起臉說,“比市場價低了不少。讓我該怎麼感謝你的‘寬宏大量、以德報怨’?”
“黃嶽急於出手,旖放的一個朋友有意接盤。我突然想起你好像對這個園區也很感興趣。所以費盡口舌地讓他無論如何等我三天,好容你考慮過後給個答覆。”
“不單是‘費盡口舌’,床上功夫應該也下了不少。是不是?”
對這不怎麼客氣的刻意挑釁全不在意,反倒帶出一笑地關心起了對方的家事,“聽說你的前妻把你掏空了。”
這個女人,還真是什麼都說。沈措微微笑起,用認真的目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金融介入文化藝術產業,不比介入高新技術產業來得容易,三天的時間我想你應該運轉不了這麼多的錢——不過旖放在英國讀的是金融,和不少私募、投行很是相熟,如果你的流動資金一時難以週轉,打聲招呼就行。”
“林秘書盛情相待,沈某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將檔案合上,隨即拋置於辦公桌上。“只是我沒想到,我的春宵一夜竟然價值連城。”
“不不不,春宵一夜恐怕不夠,”林北聲笑著搖了搖頭。明亮的目光匯聚一束望向身前的英俊男人,白皙面孔浮動著水一樣潺潺的光暈,同時令人驚豔與悚然。他前傾身子逼近沈措的臉,斂起眼眉,筆直相視道,“我要更多。”
凝眉鎖目與那雙近於咫尺的漆黑眼瞳對視良久,沈措終於笑了,“我不至於這麼帥吧,值得勞你這麼費盡心思?”
“就像姜嫄禱神求子誕下的后稷,”漂亮男人朝後靠於椅背,眉目舒展地開起玩笑,“你是異人。”
“異不過你。”又笑。
“那句話還給你,我們還沒完。”林北聲起身就走,“三天時間,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了,”稍一點頭,心裡說著,既然你死不悔改——嘴上卻是欣然一言,“既然你有雅興,那我就捨命陪君子,奉陪到底。”
“可是,我的東西從不喜歡和他人分享——和一個小女孩分享一個男人就更不行了。”
“這可有點像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