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看著那個快步奔跑的身影搖頭,“這年頭,只要有點閒錢,誰不炒房產?”轉臉對上方錚馳的眼睛,“你不追?”“他正在氣頭上,現在追出去,他能一拳揍在我臉上。冷靜一下也好。”
“他這樣只能一輩子守著點死工資過日子,想發財根本不可能。”方錚馳微笑,端起閔榛的酒,晃了晃,沒喝,又放下,“一個家庭用不著兩個人會賺錢。我很傳統,向來主張男主外,女……呃……主內。”閔榛聽他硬生生改口,哈哈大笑,“這話該說給他聽,瞧瞧人家會不會擺臉色給你看?”
“何止是擺臉色?唉!古書讀多了,深受傳統文化的影響,可能還在想著‘君子尚德而遠蠅利’。不開竅!死腦筋!”“你就不能想點辦法改造改造他那花崗岩腦袋?”方錚馳招來服務員,結完帳,說:“他是二十幾年應試教育的成功典範,豈是我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你也別太看得起我了。”閔榛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幽幽嘆口氣,“你從來就沒打算要改變他吧,遇到這樣的人其實並不容易,特別是我們這樣的生活圈子。”方錚馳攤開手掌伸到他面前,笑著說:“給你個機會跟我公平競爭怎麼樣?”
閔榛“啪”一聲把他的手掃開,“得了吧!哪來的公平?”頓了頓,神色頹然,“其實我很羨慕你這樣拖家帶口的人。按理說,我戀愛次數比你多,經驗也豐富,為什麼我就是找不到志同道合的?”方錚馳但笑不語,閔榛斜了他一眼,“你就幸災樂禍吧!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
“你呀,也是不開竅死腦筋。別總想著‘這人是不是同道中人?’也別總去泡娛樂場所,多往莊重的地方走走。見到中意的,用什麼手段都不能放開。”閔榛立刻站起來,“又來了又來了,那一套偽君子理論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方錚馳哈哈一笑,拉他坐下來。閔榛嘆口氣,“我要是喜歡女人就好了,十次八次婚都結完了。”“十次八次?那你豈不是離了九次七次?”方錚馳突然站起來,閔榛奇怪,“怎麼了?要追出去?不怕他打你了?”“林暉出去了。”秦禮言從酒吧出來,涼風一吹,漲痛的腦袋頓時清醒下來,“我到底在幹什麼?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個罪惡資本家嗎?”往前走了幾步,出了昏暗的小巷子,拐了個彎,前面居然是條更黑的巷子,連個路燈都沒有。秦禮言心說:在這地方殺個把人,十天半個月都不會有人發現。“瞧瞧你找的倒黴地方!”
轉身往回走,靠著方錚馳的車踢閔榛的車輪子。“你好。”有人在耳朵邊上打招呼,秦禮言側頭看看他,哦?方錚馳的男朋友?秦禮言出於禮貌敷衍地說了聲“你好”。那人笑了笑,接著說:“你是他的朋友?”他?哪個他?這世上“他”多了。“算是吧。”“他很溫柔,是不是給你造成錯覺,以為他愛上你了?”秦禮言一愣,心說:他愛不愛我關你什麼事?林暉緩緩嘆了口氣,“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發現……”似乎在找合適的詞語。
“發現什麼?”秦禮言重重踢了一下車輪子,“發現自己拿熱臉在貼人家的冷屁股?”
林暉不置可否,算是預設了,“別說得這麼粗俗,他總是……總是若即若離。”
“我粗俗慣了,”秦禮言冷笑一聲,“你少跟我來這一套。別在我面前裝出一副為我著想的樣子。你要想追他趕緊去,從我這裡下手,多餘!”林暉深深看了他一眼,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跟他……”秦禮言冷笑,立刻打斷他,“我告訴你,我跟他沒關係,你要有本事就把他弄到手,沒本事就離遠點,我沒工夫參合你們的事。什麼明話暗話?全都是廢話!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我……”
“秦禮言!”秦禮言抬頭,方錚馳和閔榛正站在門口,方錚馳皺著眉,“別把對我的怨氣撒到無辜的人身上。這是遷怒!”秦禮言本來氣已經消了一大半,一聽這話,“騰”又直衝上來,平靜地看他一眼,轉身大步朝巷子深處走。方錚馳走到林暉身邊,輕輕地問:“你認為我是個寬容的人嗎?”林暉剛想說“是”,方錚馳沒等他開口,高聲對秦禮言說:“前面是死衚衕。”然後對林暉微微一笑,“再寬容的男人,一旦談起戀愛,所有的寬容就全給了戀愛物件,一點兒都沒剩下!”“戀……戀愛物件?”方錚馳一指往回走的秦禮言。林暉大驚,既而失魂落魄。方錚馳緊走兩步,伸手抱他,秦禮言飛起一腳死命踢在他大腿上,閔榛林暉一起驚叫,跑去要拉,方錚馳一個踉蹌,重重撞在汽車上,過了好幾秒才緩過來。秦禮言轉身就跑,方錚馳挺身一步跨過去,緊緊抱著,秦禮言大怒,抬起腳,狠狠跺在他腳背上,方錚馳疼得冷汗直淌,“姓方的,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