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在,他能安心一點。
晚上時分,秋風颯颯,營火獵獵地燃燒,都被風歪斜地吹向了另一邊。
天涼好個秋。
顧煜城突然想起了辛棄疾的詞,‘如今識盡愁滋味,卻道天涼好個秋’。有些無奈,就只能哽咽在喉,就譬如小孩說他不能跟著他,這便是命!
他從不信命,可是這一點,他只能低頭。
凌霄然花了一個下午,從城裡購來一箱又一箱的酒,啤酒,白酒,反正能喝的他都買來,就意在是個不醉無歸的夜晚。
士兵們圍在篝火旁,旁邊是癱倒一地的酒瓶,他們都灰土灰臉,臉上都是真誠的笑容……只要踏入了軍隊,便不知何日能歸家,這種小小的享樂,都顯得奢侈的很。
凌霄然抱著一打啤酒,有些微醉地來到顧煜城的軍營裡,他向他喊道:“兄長,快出來,在營帳裡太不夠意思了!”
顧煜城聞聲起身,他撩開那塊墨綠色的帆布,與凌霄然一起走到一片略微荒蕪的草地,只有零星的火光在遠處閃爍,除此之外便是漆黑一片,只有星河作伴。
“兄長,來!”
凌霄然給他遞過一瓶啤酒,然後自顧自地碰了瓶身,便喝了起來。
顧煜城很少在這樣的情況下喝酒,特別是在軍營裡,他一向自持冷靜,今日算是破了規矩,他只是隨意地喝了幾口。
凌霄然斜睨了他一眼,復才說道:“兄長莫非是酒量不好?”
“我很少喝酒。”
“你既不喝酒,也不抽菸,這樣的男人真少見。”凌霄然一股腦地將啤酒倒進自己的腔道里,啤酒度數並不高,只是有微微的辛辣感。
由於他本來就有些微醉,嘴角便溢位些酒液來,蔓延到軍綠色的襯衫之下。
顧煜城拿出一包煙,從中抽出一根,然後再點燃,在夜晚中像一點星火。他將煙夾在指間,隨後才說道:“我只是不在部隊裡抽。”
這根菸非拿不可,因為要壓住心裡的躁動。
凌霄然在旁邊看著他吞雲吐霧,總覺得這個男人無論做什麼都冷靜如斯,連抽菸都不例外……他每抽一口,煙霧瀰漫在空氣裡,籠罩著他的輪廓,慢條斯理,一口接著一口。
凌霄然忽然有些忍不住,他湊到他身邊,只是壓低聲音說道:“兄長,借我一口煙。”
顧煜城聽罷,吐出一口霧氣,然後將指間的煙塞到小孩的嘴裡,讓他也抽了一口。
但凌霄然就像好不饜足似地,他抽著兄長的煙,又將霧吐到他的耳畔,隨後再吻上了他的唇角……兩人皆是一震。
多少年,沒有觸碰過對方。
這個吻就像導火線一般,從點燃到引爆只需要一瞬間的時間。
凌霄然將他壓到草地上,發黃的草微微扎手,他鼻息間的酒氣,便噴到顧煜城的頸窩上。
在黑夜裡,幾乎看不見對方的面容,只能靠著觸覺,去撫著他,從額頭到嘴唇再到喉結,他將他打得一絲不苟的領結解開……
“子墨。”在他身下的男人突然發出一句話。
凌霄然像洩氣一般,他雙手撐在他的耳畔,然後說道:“不能要麼?”
顧煜城並不說話,卻突然將他的身子扳過來,狠狠地吻住了他,兩人再耳鬢廝磨,發出饜足的聲音。
顧煜城在黑暗中幫他洩了一次,幾乎是不能自己,兩人在寂靜無人的草地裡探索著對方。
青草被碾壓地歪斜,只是響起些微聲響,從此之外便是低喘聲充斥在兩人的耳畔。
可是最終沒做下去。
兩人最後平躺在草坪上,看著燦爛星河,旁邊是一堆倒地的啤酒瓶,凌霄然喘著氣,卻突然問道:“兄長,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
“該…怎麼做一個好父親。”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瑾瑤有了。”
顧煜城聽罷,他率先坐起來,輕嘆了一聲:“有時間讓瑾瑤給她姐姐打個電話,瑾漪嘴上不說,其實很疼你們。”
“那你呢?”凌霄然依舊躺在草地上,只是看著黑暗中兄長模糊的身影。
“我自然也疼你。”
凌霄然不答話,饒有興致地望著天空,星華燦爛,今天的月又是圓的,他想了想,中秋節似乎快到了。
他翻了翻身子,隨後問道:“聽說你有個兒子,我都從來沒見過。”
“他現在在歐洲。”
“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