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覺得這個肩章很沉重,從此國家與自己連成一線,寧願拋家,也絕不棄國!
凌霄然將幾疊公文壘起來,他轉了一下筆,忽然說道:“你準備回東北了吧。”
“唉。”
一提起東北,方童暮居然不自覺地嘆息,那個曾經生他養他的故鄉,卻被人踐踏著,就像心被剜了一刀,流血不止。
“媽的要是他們真的打進來,我怕毫無反擊之力!”方童暮想著這個就焦頭爛額,以他東北軍的勢力,要是全軍以拼,還不知道能不能擋住日本人的步伐。
凌霄然聽罷將鋼筆甩到了桌子上,他說道:“日本人再來搞,我就把西北軍借給你!”
呵……
方童暮突然笑起來,他眯了眯眼睛,低聲說道:“你打算不服從總司令的命令?”
“關他什麼事!?”凌霄然皺著眉頭說道,即使他成為了副司令,西北軍還是他的,再況且他只是拿去打日本人,又不是背叛他。
“好!有你凌子墨這句話,讓日本人見鬼去!”
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
方童暮再與凌霄然聊了一陣,便準備離開。
他打算明天就回東北,回奉天,他的故鄉。
方童暮邁出了辦公室門口,走了幾步,卻意想不到遇見了顧煜城,他停住了腳步,向面前的人敬了一個軍禮:“總司令!”
顧煜城表情沒有變化,只是沉聲問道:“什麼時候回東北?”
“報告司令,明天就回去!”
“好。”顧煜城停頓了一陣,像似想起了什麼,又緩緩道:“關於日本人的事,先別開戰。”
方童暮一聽便著急,他跺了一下腳,“但是……”
顧煜城輕咳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語,“現在應以統一為重,不能節外生枝。”
顧煜城說得慢條斯理,完全不像在教訓人,可方童暮卻聽出了不可違抗的感覺,就如一塊石頭砸向了自己的心口,卻來不及躲避。
無言的壓力。
不知道這走廊是否十年如一日的不見陽光,陰鬱沉悶。
方童暮微微低下了頭,卻用不大的聲音說道:“是,屬下明白!”
顧煜城默不作聲,只是幫他整理了一下軍帽,“東北的話,能守住就守住,勿硬拼。”
方童暮被他這一舉動弄得有些怔住,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感覺到帽上的那枚軍徽正對眉心,才想起了自己總歸是易幟了,眼前的人是他現在的上司……他低聲說道:“是。”
“回去吧。”顧煜城淡淡說道。
方童暮又敬了一個禮,才悻悻走出了辦公樓。
有些什麼壓在胸口,直到了外面才能吐出一口氣……
秋菊搖曳的晴天,細細嗅著芳香,方童暮覺得這南方城市究竟是不一樣,東北有著一望無際的麥田,而這裡卻是斑斕的花海。簇擁著,不自覺就要沉淪。
他突然想到,讓易陽侯離開這座城市,是不是太狠心了點。
顧煜城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如幾年前所說,他將自己的辦公室讓給了小孩。
室內淡淡的瀰漫著一股煙味,顧煜城輕咳了一聲,凌霄然才從那堆公文裡抬起了頭,卻是一臉的疲憊。
“這麼多的工作,子墨肯定一下子適應不過來。”
凌霄然趴在了一堆檔案上,他喃喃道:“我要為兄長分憂。”
顧煜城勾起了一抹笑,他斟了一杯水,坐在了凌霄然面前,“你以後想事情要從大局出發。”
凌霄然依舊趴著,這是斜睨了他一眼,“你什麼意思?”
顧煜城斂起了笑容,他冷冷說道:“你準備借兵給方童暮?這種東西怎能說借就借!”
凌霄然突然坐直了身體,“我當時還不一樣把兵借你打陳德安了!”
“這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顧煜城輕咳了一聲,對他對視著,“你現在是副總司令,隨便調動軍隊,還沒來得及打日本人,國內就亂的一團糟。”
凌霄然不說話,卻依舊是一臉的不服,他拿起顧煜城斟給他的水,咕隆咕隆地喝下去,但沒瞧他一眼。
顧煜城嘆了一口氣:“子墨,待兄長百年之後,中國就得靠你。”
凌霄然忽然將水杯重重地放下,碰到桌面之後發出清脆的響聲,水有些瀉出來漫溼了檔案,他大聲說道:“這是什麼話?再說……兄長不是還年輕麼!”
他的眼神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