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繼雲一怔,半響面無表情的垂頭走到桌前,還沒開口就被桌上的油餅味燻得一陣反胃。
蘇世昌擦了擦嘴,抬手一指對方身上的睡衣:“他媽的又不是沒給你買衣服,穿成這樣出去要飯呢?”
蘇繼雲嗓子幹得要冒了煙,試著張了張嘴,他被自己粗糲沙啞的嗓音嚇了一跳。
蘇世昌也沒想到對方一夜變成了公鴨嗓,站起身摸了摸蘇繼雲的額頭,他隨手把人推了個向後轉,發牢騷道:“就不能給老子省點心。”
急匆匆走到電話機旁,他低頭搖了號碼,又突然側過頭對著仍站在桌邊的蘇繼雲道:“回你屋裡去!”
找了醫生過來說可能是傷口感染了,並無大礙。蘇世昌聽了這話才鬆了口氣,囑咐了一遍劉嬸便急匆匆出了門。這幾日,北京的沈將軍派了要員過來視察,作為督軍身邊的大紅人,自然少不了處處作陪。可惜這要員長著副清正廉潔的樣子,愛好可一點都不清正廉潔,才來第一天就明裡暗裡的表明要視察遠近窯子的工作。埋在一堆脂粉香氣裡,蘇世昌簡直恨不得讓對面的要員立馬滾蛋。
幾日之後,要員心滿意足的滾蛋了,蘇世昌回了家。幾步走到臥房,蘇繼雲正靠在床上發呆。他心裡高興,俯身便往蘇繼雲的額髮上親了一下,捏了捏對方的臉頰,笑著說:“小陰謀家,又在想些什麼?”
蘇繼雲看著近在咫尺的面孔沒做聲,心裡厭煩的要命,卻不得不開口道:“二哥,我的手什麼時候能好?”
蘇世昌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了看,旋即站起身道:“醫生不說了過不了多久就好了嘛。瞎擔心什麼。”
見蘇繼雲不說話,又握著他的手道:“不給你長點記性不行,上次說了不準跑,以後提都不準提!記住了沒?”
蘇繼雲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半響開口道:“記住了。”
蘇世昌便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你聽話,二哥對你好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蘇繼雲問什麼時候能上學去,蘇世昌見他態度端正兼之一臉誠懇,便不疑有他許諾手好了便去,附帶著長篇大論了一通學習的重要性。而蘇繼雲默不作聲的用左手舀著湯飯,心裡翻了無數個白眼,只想著去上學的話就不用一整天呆在這裡了。
十分鐘後蘇世昌停下來夾了下菜,問道:“我說的話懂了沒?”
蘇繼雲茫然的看了他一眼,迅速的低下頭“懂了”回答得相當迅速,堪稱毫無誠意。
蘇世昌忍不住皺了皺眉,末了一眼掃見蘇繼雲的碗裡完全沒什麼菜,便夾了一塊魚肉過去,沉聲道:“快點吃!”
蘇繼雲頗為詫異,但還是抿了抿嘴角道:“謝謝二哥。”
蘇世昌覺得這三弟自從病好後乖順了許多,便深感棍棒教育的效果,不由暗自得意。這一日他拿著報紙端坐在書桌前,驀然想起晚上有個宴會,便招了蘇繼雲過來“晚上二哥帶你出去玩。”
蘇繼雲搖了搖頭,上次出去看電影的記憶並不愉快,何況手還未好。
蘇世昌笑了笑 “去換身衣裳。”
雖是笑著說的,可語氣確實永久的毋庸置疑。蘇繼雲忖度了半響,還是轉過身決定暫時不要違逆他。
宴會是陳家舉辦的,也算蘇家至交。及至蘇世昌帶著蘇繼雲剛露面,陳家老大陳嘉實便迎了上來“蘇二,王笠榮說你見天的扎家裡頭,我還怕你今晚不來呢?”
蘇世昌笑著說“聽他胡說八道,你這大請客我哪有不來捧場的道理。”說完又拿手攏了下蘇繼雲,“我三弟。”
陳嘉實一咋舌,半響愕然道:“哎!我倒不知你還有個三弟來著。認得還是親的?”
蘇世昌笑著拍了拍蘇繼雲的肩膀,“親的,看不出來兄弟相啊?”
陳嘉實也不知道他是真是假,推了他一下,唾道“還兄弟相,就你這老皮老臉也好意思說。”
說罷吼了一嗓子“廷山”,對著過來的半大少年道“把這小傢伙帶過去玩吧,照顧著些。”
蘇繼雲抬眼看了看蘇世昌,見他並無異議,便跟著人走了出去。陳廷山看起來歲數不大,可是打扮的堪稱瀟灑非凡,蘇繼雲偷眼看著他梳的光滑可鑑的頭髮,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常來找李惠珊的叔叔。冷不防陳廷山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蘇繼雲”
“那你是蘇叔叔什麼人哪?”
“我是他弟弟”
“我怎麼沒聽說過,你從哪兒來的?你多大了?我以前沒見過你呀。”
“你怎麼問這麼多”蘇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