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趙毅文上前扶住了人,低聲問道:“沒事吧,他又給你吃藥了?”
蘇繼雲扒開他的手,在床前的櫃子上靠了一會,半響開口道:“對不起”。趙毅文明白他意有所指,不做聲的抿了抿嘴唇。
“新娘子呢?”蘇繼雲開口問道。
“在房間裡呢”
“你打算怎麼處理?”
趙毅文搖了搖頭,有些扭捏的開口道:“我不知道她怎麼想的呢。”
蘇繼雲笑了笑,從床頭煙盒取出根菸在鼻端聞了聞:“你自己看著辦吧,橫豎現在跟青山聯姻對你也有好處。”
趙毅文胡亂點了點頭,暗自回憶了下婚禮場景,他是懷著點壞心故意去揭蓋頭的,誰知紅布掀開,露出的是一張秀美的臉孔,眼睛裡的驚惶一閃而逝,她在看見他的一瞬間笑出了兩個小小的梨渦。
雨已經停了,大紅的喜字花束被取了下來統一換上白綾黑紗,蘇繼雲盯著牆上趙敬棠的照片看了看轉身走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沿著路燈信步向前走,歌舞廳旁碩大的廣告牌邊圍了一圈五彩燈泡,盯著名字看了半天他突然想起自己來過這個地方,曾毓流剛結識自己的時候請他來看跳舞,可是惶惶然的便覺得時間過了很久,原來只不過是光陰難熬罷了。有人從裡間走了出來,詫異的看了下這木呆呆的美貌青年,蘇繼雲卻是瞬間掉頭快步走了,他現在很怕人的目光,因為在那麼多人面前赤身裸體,即使再穿上了衣服也以為是在逃不出的夢裡。
教堂的門已經關上了,蘇繼雲第一次仔仔細細的看了下尖頂上的十字架。趙毅文後來曾經來過這裡幾次,說亨利神父已經走了,走之前還留下了一封信件。趙毅文給他帶了回來,蘇繼雲看到光潔雪白的紙張上歪歪扭扭的寫了一個名稱開頭,下方一句話:上帝保佑。其後是一大段的空白,只在落尾簽上了對方的名稱。
靠在教堂的院牆上,他第一次感到世界這麼大,卻舉目茫然再無覓處。
一個身著修士服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是教堂裡打掃的一名修女,對方看見他微笑著點頭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你了。”
蘇繼雲垂著眼簾問道:“瑪莎修女,您知道亨利神父去哪裡了嗎?”
“亨利?”瑪莎想起什麼似的道:“上個月他給我來信了,大概是在徐州那邊,具體什麼地址我倒忘了。”
“那可以給我看看信件嗎?我有事情找他。”
瑪莎笑著點了點頭,從脖子上取出鑰匙去開門,又嘮叨道:“亨利神父問你回來沒,若是你上月過來,就能早給他回信去了。”
蘇繼雲跟在瑪莎身後往臺階上走,心裡砰砰直跳,他感覺自己現在情緒變化很大,明明很小的事情,到他這裡總能在腦子裡翻起滔天巨浪。
拿著那一行小小的地址出了門,天又下起了濛濛細雨,蘇繼雲對著送出來的瑪莎修女恭敬的彎了彎腰告辭了。細密的雨水帶著清涼的溫度拂到了他的臉上,似乎是越來越大的勢頭,他卻恍若不覺的低頭前行。快到趙公館的時候他看見了一輛黑色汽車停在路邊,彷彿是有點眼熟。不過今天中午看到的車夠多了,伸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他繼續往前走。旁邊的車門突然開啟了,有人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聲音不大,蘇繼雲轉身看了過去,目光掃到對方的面孔掉頭就跑,他也說不清為什麼,見到蘇世昌,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離恨,竟是種深入心底的羞愧。蘇世昌腳步更快,幾下追上去抓住對方的手臂扯到了胸前,他隨即僵直了身體。
汽車伕見此場景,急得推開車門就跳了下來,卻是左右幫不上忙。
“放開!”蘇繼雲把槍抵在他腰間,垂著頭不看他,嗓音突然尖銳起來。“不然我開槍了。”
蘇世昌只愣怔了一秒,似乎是挑釁一樣的,他開口罵道:“混賬東西,裝不認識我?”說罷便不管不顧的要把人拖上車,汽車伕手忙腳亂的想去幫忙,結果被突如其來的悶響驚得大叫起來。
蘇世昌低頭看了看衣服上氤氳開來的血跡,眼底閃過了一絲懷疑,面上卻沒怎麼動搖。雙手仍是死力握住了對方的手臂,更加急切的要把人往車裡帶,口裡喃喃道:“繼雲,跟二哥走,走啊。”
蘇繼雲一臉倉惶的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慌亂,勉力支撐了片刻,他神情痛苦地顫抖起來。蘇世昌半抱著把他塞到車裡,車子發動,他一手按住了傷口,一邊極力的想要安慰對方。蘇繼雲似乎是很不願見他,只把頭抵在他胸前細細發抖,蘇世昌低頭看著他露出的一段蒼白細瘦脖頸,眼框忽然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