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一不在牽扯著他的心。
他就想將那樣明明脆弱不堪卻死撐著倔強的劉俊抱在懷裡。
儘管他知道,這樣的念頭,是連想都不應該想的。
可是心頭像是點著一蓬火,燒得邪裡邪氣地旺,不管小兔兒多溫柔也沒用。
時間終於到了正式演出了。
簡岫峰的動作仍然可笑,但是老師也只有認命了,只是說:你千萬不要說你的動作是我教的啊。
那倒也是人家老師在青少年宮開班帶學生呢,簡岫峰這水平真還是給人家抹黑。
演出前,每個演員都平添一股明星氣,走路都不看腳底下的,因此當天的摔跟頭比例大大上升。
簡岫峰早早地吃了飯,在宿舍裡頭洗臉,就聽見有人敲門,同室的哥們都出去佔位子去了,說是要搶佔制高點好點殺美女。
他臉上還塗著泡沫,正和那幾根鬍子廝殺得歡,只得一手拿著剃刀一手去開門,外帶著一臉白泡沫。
門外站著的是劉俊。
簡岫峰一下子愣住了。
四目相對,同樣的想念同樣的渴望,全然不用懷疑,卻一個字也沒有,那情景像是樓臺相會的梁山伯與祝英臺,各自心裡千徊百轉的念頭清清楚楚地寫在彼此臉上。
簡岫峰橫抹了一把滿臉的白泡沫,一隻手拉著門,身子堵在門口。
劉俊歪了歪頭:不讓我進去?嘴角輕輕向下一撇,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簡岫峰連忙側過身子,劉俊斜睨了他一眼,伸手一推,自顧自地就進了屋。
簡岫峰幾下抹乾淨臉上的白泡沫,鬍子也不颳了,拖把椅子放在劉俊身後:劉俊,你坐啊。
劉俊將身上背的鼓鼓囊囊的包放下來,簡岫峰說:這背的什麼啊?這樣大一包。
劉俊開啟包:這是你媽給你的氣柑,這是我奶奶給你的石榴,這個是你爸爸上週從山東帶回來的大棗和花生。他說一樣掏一樣,片刻間將一張桌子堆得滿滿的。
他掏完東西,將包一收,重又背上,拍拍手說:你媽讓我給你帶的東西,我可是一樣沒藏,這全都給了你啦。他看了眼死眉瞪眼看著他的簡岫峰,轉身朝門口走:走了!
簡岫峰如夢初醒,上前一把拉住:你別走!
劉俊回過頭來:你還要怎麼樣?拉我做什麼?
“劉俊。。。。上次的事。。。你你。。。在怪罪我吧?”簡岫峰吭哧了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來。
怪罪?劉俊連身子都轉了過來,面對面地看著簡岫峰:簡岫峰,到底誰在怪罪誰?整整三個月不回家,你不就是怕見我嗎?哼。。。膽小鬼!
簡岫峰的臉一下子漲紅了:誰是膽小鬼?是誰先跑到成都去的?招呼也不打一聲。
怎麼?你是要和我算老帳了?簡岫峰,咱們就一五一十算個清楚好了。劉俊哼了聲,拖過簡岫峰給他放的椅子,一屁股坐下來:簡岫峰,你說吧,你為什麼要那樣?
那樣?。。。哪樣啊。。。簡岫峰突然心虛起來,在劉俊對面的床邊上坐下。
簡岫峰,你是同性戀。劉俊說起話來,一點彎兒也不繞。
簡岫峰像是過了電,身子莫明其地妙地抖了下:我不是。
你不是?
我不是,我只是。。。只是。。。
只是怎樣?劉俊不依不饒地問。
簡岫峰閉上了眼,死就死這一回吧,也好過天天地受折磨。“我只是喜歡你而已!”他乾脆地說。
室內安靜得很,像簡岫峰寫作文經常用的那句話:安靜得針掉在地上也能聽到。這是他抄的,每次形容環境安靜他就搬出來用。
劉俊的臉上沒有表情,一片空白。
簡岫峰,你看清楚了,我是個男的!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那又怎麼樣?我喜歡你,可沒想過你是男是女。
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簡岫峰睜開眼來,不閃不避地看著劉俊。
劉俊也是呆呆地看著他,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兩雙眼睛,電光火石般地對接,將對方心底的瞧得清清楚楚。
劉俊終於艱難地開口了:簡岫峰。。。。。
只來得及說出這三個字,樓下一陣蔦歌燕舞叫道:簡岫峰——簡岫峰——
聲音整齊劃一,全是嬌嫩清脆的女兒之音。
劉俊趴到視窗一看,樓下站著一群作藏族姑娘打扮的美女,個個千嬌百媚地衝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