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罰?」聽見秋本明這樣形容那天曾穎超加諸於他的暴力行徑,喬志鈞覺得心底一陣驟寒,「這......是他親口,跟你說的?」
「不是不是,那天的事情發生的原因以及過程他一直都保持沉默,誰都不肯說。」不過我有眼睛跟耳朵會看會聽,大概也能猜到是怎麼一回事,秋本明的臉上大抵擺出了這樣的暗示,喬志鈞沒有發難,他四弟卻看不過了。
「嘿,秋本明,你到底會不會說中文啊,“處罰”是上對下,是有正當理由的時候才能用的詞,他枉顧二哥的意願“強迫”二哥,那是“遷怒”,是“迫害”,我這樣說,你以後會用了吧?」
嘖,不是母語就是會發生這種狀況,雖然二哥的臉色因為秋本明的失言更哀傷,更蒼白了,明耀卻覺得秋本明情有可原,再次輕拍都還沒放開超過三分鐘的那手手背。
秋本明被拍得渾身不自在,不怎麼想跟這對兄弟繼續談話的他挪了挪臀部儘量能離明耀多遠就多遠,心想他敢再碰他半下,他就結束談話馬上離開。
「秋本先生,耽誤你寶貴的時間了,這幾天不僅讓你破費,還親自送這麼多禮物過來探我病情,真的很感謝你。」
秋本明被四弟擾得坐不安生,去意甚顯,喬志鈞也沒心情再問,索性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收了你的禮物,你我就算朋友,既然是朋友,我就實話實說。醫療費用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負責,勞煩你跟曾穎超說,這件事,不需要他費心,請他傷好了就儘快回家去,盡他應盡的責任,我,不值得他浪費時間來等。」
秋本明點點頭,喬志鈞話一說完他也旋即站直了身,出聲禮貌道別,「O.K,我會幫你轉達的,那麼,就這樣,我先行一步了,Bye Bye。」
「二哥,我,那個,呃,再去替你泡一次茶。」
明耀東張西望了兩回才找到藉口,而喬志鈞卻因為正在回想那天曾穎超的所作所為所說所言,想得心情無比沉重,重得連取笑四弟的心情都沒有,對四弟的問話只是默默的點頭回應,任四弟跟在秋本明的身後離開病房。
曾穎超對他好的時候能有多好多周到,喬志鈞不是不知道;如果曾穎超的出身能平凡點,自己的身體能正常點,也許兩人真的能肆無忌憚的相守一生,執手到老。
鬆開掌心不再冒汗的手,喬志鈞抬起眼望向窗外,不意又讓那些潔白的櫻草攔截了視線。
初戀,他初初懂得男女之愛便戀上的那個女子,不知道能否像這些櫻草一般頑強,就算被侷限在小小窄窄的空間裡,也會努力的活出最佳的狀況,綻放出最美麗的花朵?
而今,那個愛他愛到深入骨髓,也讓他同時既愛又恨的男人,變成他對安琪拉的生死,唯一的寄望。
從希望她能歸來,到至少能再見她一面,現在的他只求能遠遠的望上她一眼,知道她很平安,就好。
* * *
「Eric,你還不能出院啊。」秋本明揪住了曾穎超的胳膊,要不是他買東西的手腳快,恐怕再慢個一分鐘,後者大概就趁他不在病房的時候離開醫院了。
「我有急事,必須現在就去處理。」
喬志鈞託秋本明帶過來的簡訊字字句句都刺進他的心尖上,讓他既氣又惱,真想立刻找到中學同窗董家同,將那個叫Angela的女人從天堂或是地獄,雲端或是墳裡刨出來,證明他的清白!
「你連走路都挺不直,還能外出辦什麼事情?」秋本明用力想把曾穎超往床邊拽,可明明身上還傷得狠的男人雙腳就像被釘子由腳背往腳底深深釘住了一樣,怎麼拽都不移步!
「我只是去找個朋友,很快就會回來。」事隔不到三年,董家同應該還在馬薩諸塞州,幫他跟隨的華人黑幫少主管理那個分部吧?曾穎超當初拿到碩士學位要回國之前,董家同還主動約他出來一道吃過一頓飯,「這裡麻煩你替我結算辦個出院,我會直接回你住處。」
秋本明嗅到了話裡有遠行的味道,心想真是糟糕,曾穎超的媽媽昨晚才發簡訊提及她今天下午接近傍晚會到達L.A.想麻煩他去接她過來,他要是現在放曾穎超走,就等於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啊。
「Eric,能再慢兩天,等傷不再那麼疼了再去行嗎?」秋本明刻意將話說得近似哀求,「我實在是不放心你呀。」
曾穎超搖搖頭,他現在心裡只急著一件事,那就是為自己平反,將心愛的男人要回身邊,「兩天,馬薩諸塞州,如果不耽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