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性失憶症?”朱可晴皺眉。
“是的,小姐。關先生記得所有除了杜先生以外的事。我認為這就是醫學上稱呼的‘選擇性失憶症’了。這種病通常是由腦部的傷引起的,比如一些血塊的在腦中壓住了一部分腦神經,引起了記憶障礙。但是我們給關先生做過詳細的檢查,他的頭的傷復原地很完美。我們可以斷定,他的失憶是心理原因引起的。至於是什麼原因,我暫時還不能得出結論。”
關良沉吟了一番,頓了頓柺杖,問道:“那……他什麼時候能夠恢復記憶?”
“這就要看他自己了。也許很快,一個星期,一個月,也許就是永遠。”
關岳在一旁將這番話聽得清清楚楚,他自己卻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失憶?我有嗎?
關良走之前留給了關岳一個富有深意的眼神。
關岳將它放在心上了,卻沒有太在意。
但是,現在。當這個“杜清颯”真正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心中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自己也說不上來。
“關總~~你還要不要吃荔枝?”看護小姐嬌羞地說。
關岳很快回神,耍帥地勾起唇角,說:“當然要!不過請小姐們容許我先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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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一個月,杜清颯再也沒有來過醫院,連帶的,朱可晴在表示過對合作夥伴的關心後,也沒有再出現。
生活依舊繼續。
關岳每天享受著眾護士的精心照顧,如魚得水。
雷凱風則陰沉地盯著窗外。
艾倫憂心忡忡地觀察著雷凱風。他真的不希望好友再像七年前一樣,像一具行屍走肉般地活著了。
七年前,剛大學畢業的雷凱風把同□人聶小云介紹給家裡人後,引起了軒然大波。他甚至寧願跟家裡斷絕關係也要跟愛人在一起。他的父親雷武一怒之下把他軟禁在家,並把聶小云趕走。
雷凱風絕食抗議,雷武更加動怒,下令所有人都不準給他食物,直到他屈服為止。雷夫人和雷小姐偷偷地送飯還被他大罵了一頓。
雷凱風也是硬氣,硬是沒吃一口飯,捱到了第五天,神智已經不清楚,雷夫人忙叫一聲給他注射了葡萄糖。好不容易醒來,她哭著讓他放棄,雷凱風卻仍充耳不聞,繼續絕食。
聶小云只是普通的華裔美國大學生,無力與雷家抗爭什麼,只是一直站在雷家大宅的門口,痴痴地等著,陪愛人受苦。
雷夫人終於看不過去,勸他先離開不要火上澆油,好好去吃些東西,不要也病倒了。
聶小云呆滯地應了,邁著虛弱的步子離去。
卻不料,他在離自家不到兩百米的公路上,被一輛疾馳而來的汽車猛地撞飛,在送院的途中停止了呼吸。
雷武把印著這條新聞的報紙丟到雷凱風面前。
“你死心吧,他人已經不在了。”
雷凱風因飢餓而迷濛的眼在報紙上聚焦,上面清晰地印著事發時的照片和受害者的照片資訊……
“搶救無效,死亡。”
刺目的字染紅了他的眼,良久,他閉上了眼。
雷武以為他需要時間消化,過一陣子想通了自然會振作,便離開了。
之後,雷凱風開始吃飯,雷家人紛紛鬆了口氣,對他放鬆了控制,也放任了他把窗簾拉得死緊,把整個房間捂得一片漆黑的怪異行為。
人受到打擊的時候有些反常的行為還是可以理解的。
在聶小云去世的第七天深夜,雷凱風穿得西裝筆挺,潛出了雷家大宅,從郭小云出事的地點附近的一幢高樓上,吼著愛人的名字,縱身跳下。
他傷得很重,卻奇蹟般地沒有死成。
雷家把他跳樓的訊息給壓了下來,把人送進了私人醫院,這一次再也不敢有絲毫放鬆。
醫院裡,雷凱風在被救治了數個月後,終於醒了過來。
但他卻從此把自己封閉起來,不讓任何人靠近,有強烈的厭世和自殘傾向。
雷家人終於徹底明白了雷凱風對聶小云的愛,但是已經太遲了。
最終,雷氏夫婦不得已找來催眠大師將雷凱風關於聶小云的記憶全部除去,並且利落地處理掉現實裡一切和聶小云有關的人事物,讓他們不再有機會出現在雷凱風的面前。
至於他身上慘不忍睹的疤痕也被解釋為失足墮樓留下的傷。
之後,雷凱風除了性格愈發陰沉外,基本沒什麼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