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死,他們全家遭殃,這時哪能不拼命,兩名暗衛拼著受傷,躍起擋在主子身前。
刺客也不禁急躁,這是靠近皇城的鬧市,隨時會有京中驃騎軍馳來援救,但是暗衛們卻毫不畏死,使出兩敗俱傷的招數,竟是無法得手!
終於,驃騎軍特有的鐵蹄聲響起,刺客見勢已去,便要逸走,時承運嘴角牽起絲獰笑,左手摸向懷中暗藏的精巧機簧盒,這是他的秘密殺招,不到最後關頭不能暴露,但這兩名刺客太過危險,不除去後患無窮。
他拿出小盒,猛地按下機簧,無數藍幽幽的飛芒細針射向兩名逃逸的刺客,同時也波及到了一名暗衛。
刺客悶聲倒下,時承運拿了隨身攜帶的小瓶解藥遞給受針的暗衛,並沉聲下令:「殺。」
三名暗衛三把劍立時刺入兩名倒地呻吟的刺客咽喉。
「不能讓驃騎軍看到屍體,回府!」他又令道。
三名暗衛也已受傷,但仍分別扛起刺客的屍體和服下解藥的另名同袍,飛躍而走。
一切結束,時承運不支倒地,倖存的轎伕叫道:「老爺!」過來替他包紮傷口。
「待會從側門回府,別讓夫人知道。」
「是。」
驃騎軍到達後,一看竟是如日中天的兵部時侍郎當街被刺,立刻遣出飛騎擒拿刺客。時承運並未透露刺客已然當場身死,一來他暫時還不想暴露他的機簧暗器,二來現下形勢未明,事情不能鬧大。
一陣慌亂後,粗粗包紮好傷口的時承運重新上轎,在驃騎軍護衛下回府,但離府尚有一段距離,他便讓驃騎軍先行離開。一乘暖轎從側門悄悄進入。
「先別報知夫人。」他沉聲交代時貴。
時貴不敢多說什麼,點頭應是,似乎有些猶豫,但仍低聲稟道:「老爺,郊外別莊的老管家來了。」
哦?時承運微一皺眉,這個老管家時成是自小就跟著他去南地的心腹老僕,也是當年唯一逃脫抄斬厄運的時家僕從。
但他這時並不想見他。
他放下轎簾,微微閉上雙目,沉吟半刻,輕道:「去後院。」
倖存的轎伕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指揮下人將轎子直接抬到小筆所居的偏僻院落。
可轎子剛剛抬起,從小徑深處行來一個僕從打扮的老者,看到時承運的暖轎,便躬身一禮,嘶啞中帶了絲渾濁的聲音響起:「少爺。」
是老管家時成。
極之疲倦的男人隱忍地撩起轎簾,低低道:「你來了。」
歲月打磨,時成卻好似從未變過,頭髮灰白,臉色黯淡,面相忠厚,背脊略弓。
時成看到少主人的傷勢,臉頰似乎抽搐了一下,聲音悲哀:「少主人要保重。」
時承運沒看他,只從喉間發了聲「哦」。
老者顯是有些激動:「六名御前侍衛都抵擋不住?」
男人暗沉的眸子裡浮出一絲興味,看來這老管家定是知道了什麼,他索性直言:「方里方誌在小筆那裡。」
時成聽到「小筆」兩字,肩膀略略顫了一下,似乎很久才平復心情。
「奉筆?」
「是。」
「他七年前就死了,少爺!」
時承運微垂下眼睛,不置一語,他的傷口抽痛得厲害,人也倦得很,他不想去回憶過往,不想去管顧,尤其是這刻。
但似乎老天總跟他過不去。
他想和小筆過平常的生活,老天卻要他入京,小筆更是不告而別;多年後,他捨棄過往一心往上,小筆卻又活轉,重新回來。
他適才生死一線,去鬼門關轉了一圈,心間煩鬱外更有憂懼,有小筆在,他更像活著,可有他在,他興許也會死得更快。
其實,他明白時成的想法,可什麼也不想說。
「少爺,您別忘了。奉筆他是自個兒走的,他的性子太野,您已經吃了一回虧,該……」
「時成。」男人陰沉沉叫了老者的名字,「我說過,你好生休養,回去吧。」說完,轎簾落下,轎伕起轎重又向後院行去。
時成怔怔望著遠去的暖轎,渾黃的老眼裡有慨嘆,有狠毒,有悵惘,複雜已極。
男人坐在轎中,去小筆居處的路途並不遠,只是小徑曲折,轎子難免有些顛簸。轎中仍殘留著血腥味,側邊和頂上都有劍刺的洞口,一絲月光更從頂上透入。
適才生死一線,令他緊繃,如同一張拉開的弓,而這張弓已經拉開了七年。
再加上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