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現今內力恢復,呼吸吐納的節奏都變的緩慢,視野內的景物變的清晰,耳朵能聽到的動靜更遠了些,雖不至於能聽到落葉花開聲,但風拂過樹頂的聲音卻變的清晰可聽。
他閉了眼,在林間站住,伸開雙手,擁抱胸前的空氣,強橫的內力遊走在四肢脈絡,遠比他八年前更為深厚。
收手時,雖有意收氣,卻依舊有風在他腳下盤旋數圈,方才散去。
但更關鍵的不是這個,白魄嘴角露出絲笑意,哪怕遠在萬里,他現在依舊能感應到自己蟲皇的動靜了。
並未再施展輕功,白魄一步一步在林間走著,視線漫不經心掃過四周,走了已經大半天了,卻依舊沒看到汪碩的人。
微皺眉,他習慣性把下唇含到嘴中去,汪碩走了,回京了,這是正常的,他怎麼可能數月停留在醫神谷外,況且他昏迷前,北疆又大兵來犯,他就更不可能留在外邊等他。
可其他人呢?竹易曾和他說過,有大軍圍住了醫神谷所處方位的整個郡府。
他把溼潤的下唇吐出,微張了嘴,漆黑的眼珠閃沒幽藍暗光,身周有淺淡黃色煙霧散開,離身幾米處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分為不同的方向散開。
他自己找了一個方向,重新邁開腳步走。
大約半個時辰後,又突然止住腳步,扭頭看向一個沒人的方向,皺起眉,垂下腦袋。
白魄的心情有些複雜,的確如醫神穀人所料,他是想私自出谷,避開汪碩,但這一次和之前又有不同,以前的他是為了逃離,而這一次,他純粹是想回去弄清楚,誅殺他的命令是不是來自登霄山瓊樓。
而矛盾自然也來自竹易的一句話。
你們是戀人嗎?是戀人不管什麼問題都該一起面對啊!
戀人兩個字真正打動了白魄,這是一種他從未擁有的感情,一種有別於和登霄山眾人的感情。
多少年前他也是有爛漫年華的,他曾經問過他的師傅,什麼是戀人。
“可以包容你肆無忌憚胡鬧的人,可以讓你豁出性命去保護的人。”師傅說這句話時,眼神特別溫柔,讓幼小的他都看呆了。
“可是,師傅,等我成為了長老自然可以肆無忌憚,讓我付出生命,這不是負擔嗎?”幼小的他問的毫不留情。
師傅扭過頭,盯他,眼神幽幽。吐詞清晰:“所以你不需要擁有。”
“那師傅有過嗎?”
“嗯。”
“啊?”
看他瞪大的眼睛,師傅伸手過來戳,然後平靜道:“曾經有,殺了!”
他躲避師傅的手指,身子往後仰。
師傅沒在意,老神在在咪口酒水,再次淡淡的說:“當你蠱術大成後,就會發現,你要殺任何人都只要動動手指那麼簡單,於是很多時候,你都不記得自己殺過什麼人。”
師傅那口酒在嘴中悶了很久也不見往下嚥,白魄撐著腦袋盯著他看,直到那中年男人突然趴到石桌上衝他吼:“滾出去,老子要睡覺!”他才屁顛抓過桌上的書就跑。
那男人不止一次跟他說過,若不是教內規定,每個長老必要有個親傳弟子,那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他八歲那年,私自在長老閣發動大型蠱術後失敗,師傅就曾提著大刀要剁了他的,若不是書約的師傅,上任的執約長老阻攔,怕他早就成了登霄山上的花肥了。
思緒一時有些飄散,白魄收回心緒時,他盯著發呆的方向已經迎面跑來了一隊人馬。
他在醫神谷時不離開是因為怕連累竹易他們,但現在出了醫神谷要衝出包圍圈,對他來說卻並不困難。
他之所以沒這麼做,還是有一點慾念在心中盤旋,他想見見汪碩,他清楚自己這一走,回登霄山,怕此生就不復相見了。
他想見見那個男人,想再在他懷中亂蹭一通,想看那男人無奈的眼神。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昏迷前那男人分明這樣說的。
“白公子嗎?”領頭者已經到了他跟前五步處,不再前行,跪下行禮。
他點頭,那人眼角注意到,瞬間興奮起來,站起身道:“太好了,主子就在前邊等您。”
白魄一震,莫名看向他身後。主子?會是誰?汪碩?怎麼可能?
道旁兩邊樹木茂盛,綠草成片的地上偶爾點綴上幾朵顏色鮮豔的野花。
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就靜靜停在小道中央,邊上散著十多匹馬,幾個粗壯布衣男人散落在邊上,或牽著馬神色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