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聽完此言,封以行終於閉目仰天,良久都無法平息自己的心情。他原來,從一開始便只是替代品嗎……?那眼中越過他看到的一直都是另一個人嗎?那所作所為也只是因為他是一個完美的替代品不想失去……嗎?
溫熱的淚落在臉上,劃過面頰,順著下顎流入衣襟變成冰涼。莫棄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人,良久,喉頭哽咽,似乎有點點璀璨覆於眸中,情緒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不禁低低的嘆了一句。
“……不想死啊……果然……我還是……還是貪心的……即使是謊言……也不想死……原來,不想死的心情是這樣的……活了太久,竟然都忘了……”
一滴清淚終滑落,也許他已再無遺憾,也許他有遺憾,遺憾當年,遺憾現在,遺憾伴隨了他的一生,但願來生他可以不再遺憾,可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冬雪融燼,接著便是春華,也許是結束,但也有可能只是一切的開始。
青流將懷中失去溫度的身體攬的更緊了些,他從不說謊,更加不會欺騙莫棄,他的確愛他,愛他的純粹、無暇,淡漠人世。但這份愛與封以行的卻又有著不同,他可以對莫棄尊敬,愛戴,為他生為他死,卻絕不會違背自己的意願與原則。而封以行於他卻是不可失去,他無法想象如果這世上沒有了封以行這個人,是否還會有他的存在,他可以為了他放棄一切,尊嚴,人生,任何。
其實他該是從十四歲那年便做了選擇,即使如何重來,他都知道,他無法雌伏於莫棄之下,做不到,亦不想做到。
低低的呼吸是青流的,粗重的呼吸卻是封以行的,那樣的情緒他控制不住,那麼多年的感情一朝被否定,他不願意相信,可是眼前的卻是那麼的真實由不得他不信。
“封以行,我原以為你瞭解青流卻原來不過他自作多情。”
封以行原本便沉浸在那思緒中無法恢復,卻被一聲清冷強迫著帶回了現實,他轉身看向身後的男人,順影,第一次,他見到了這個男人面無表情外的表情。
“從來沒有人可以讓青流如此不堪,即使當年莫棄的那件事也沒有像他在青妝頂時那般狼狽。如果僅僅只因為你是替代品便可以為了你拋棄一切,那正主就關在我連鷹教他又何必再去找你。青流對你如此,而僅僅只是要你相信他,便是這麼難做到的一件事?別像莫棄一樣等到失去後才知道後悔珍惜,你所擁有的是多少人羨慕都得不來的。我說的對嗎?花見令……”第一次,順影帶著慍怒的表情說了如此長的一段話,青流於他在這世上算是他與那人最後的聯絡,一生一世為他而作,便是償還那人的債,和那份罪,那份愛……即使這只是一個枷鎖,他也寧願負著,靜靜的馱著,過完這一世。
封以行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朝向花見令,但見花見令身形也是一抖,似乎並未想到順影會指名於他。
順影的話猶如當頭棒喝,封以行覺得自己很可笑,明明下定了決心,即使負天下也絕不負他,卻還會因為嫉妒而產生不信任,或許這就是感情的弊端,也是最無法避免的情感流瀉。
一時間氣氛不免尷尬,而卻沒有人願意上前去打破位於他們前方的寧靜。青流靜靜的抱著莫棄坐在那裡,誰也無法靠近,太恬淡,那份氣息,猶如馬上便羽化飛仙的千年白狐,用它的雪色毛髮將他纏繞在內,最後的最後,獨佔著,眷戀著,不願捨去與這人世間最後的聯絡。
莫名的感到空氣中似乎泛上一絲寒冽,抬頭望向上空,一點點鵝白色當空飄灑下來,旋轉飛舞,躍上肩頭髮梢,那冰冷落入眼中立馬便融化了,帶一點苦澀。視線放及遠處蒼茫,原來不知不覺間竟已迎來了這第一場冬雪。
“下雪了……莫棄……”青流抬起臉,一點白色落入他的口中,有些清冷卻似乎帶著自天而來的清甜,就像懷中這一方人兒,天作之美。
漸漸的,天與地被銀白連線在一起,再分不清哪裡是哪裡,滿目柔和,似乎在此刻,所有的怨與恨都消融殆盡,餘下的全然是那綿綿不絕的愛……
即使雪越下越大,似乎沒有人願意離去,這片雪色似乎能將他們的念想帶入土中掩埋,那過去即是過去再也無法重來,等繁華落盡,再指尖觸上這片白雪時似乎也會是另一番景象,另一種心境。
莽野窟一役,武林轟動,前去之人盡數殲滅,只有那原盟主封善為倖免,繼而繼續於雲頂峰隱居,卻是再不見客。而據傳不知如何復活的青妝山莊莊主青流卻在此天和原本便與之傳的沸沸揚揚的武林盟主封以行同時不知所蹤。值得眾人開心的是那連鷹教在此一役後便又再次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