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臉皺巴巴的,尚且還有未洗乾淨的血液黏在上面,他眉頭微皺。
“青顏,以後你便是我麒麟敖三公子,謹遵先祖遺訓,尋解長生之法。”青原年已過百,面目卻依舊似那偏偏公子,眉眼間凜然霸氣,他抬手以掌輕拍在青顏額頭,鷹眸中射出利刃。
青顏尚在啼哭,小小的身體粉紅的透明,能清晰的看見裡面血管血液的流動。但是眾人卻毫不在意這一個剛出世的孩子是否會產生不適或夭折,他們呼聲震天,為這又新添的小主將來所引向的道路而歡欣雀躍。
青流靠在暗處,離篝火臺甚遠,眼神冷冷的注視著臺上男子,良久,似乎覺得看夠了,微斂了眼瞼往更暗處走去。
“怎麼不再多看會,那可是你一母所生的胞弟。”青璇嘴角帶笑,柔和的眉眼間卻並沒有帶上笑意。注視著向自己走來的弟弟卻是冰冷的像那陌生人。
青流連一眼都吝嗇給予,毫無駐足之意,繼續往暗處行去直至身影完全與黑暗融合在一起。
失去青流身影的一瞬間青璇的目光便冷淡而下,猶如那凍泉水,透骨寒意。
青流倒是絲毫不以為意,權當做不知曉背後的冷冽視線,只是跨著一樣的步子,忽的頓足轉向,想到,他該去那個地方了,或許已經讓人久等了。
繞過錯綜複雜的九曲連環陣,低身穿過一條條天然石甬道,步過一泉流溪,方得見麒麟敖最美之地。也唯有這一片地方寧靜的遠離喧囂,是麒麟敖特別默許的一方淨土。
而在這裡有著這世上最美之人,青原之妻弟,青流青顏之孃舅。
素色長襟也掩不去此人風華,那絕世之姿纖塵不染,如聖如仙。但見他此刻回身,一凝眸,一駐首,顧盼流離間綻開一抹笑顏,直比得身旁豔麗牡丹失了顏色垂下腦袋不忍相比。
“流兒,怎的現在才來,舅舅還以為今日是等不到咱們家的可愛小子了。”
詩畫中的人踱步而來,青流怔在原地,眼眸中的冷意早已消失無蹤,只剩下呆呆的驚豔。只這一襲白衣似雪,長髮如墨便叫天地失了顏色,三魂丟了氣魄。
不管看了多久都還是無法習慣,這個男人的乾淨純粹一直都是麒麟敖的異類,卻為所有人喜歡,那份恬淡是他們所沒有的。這個就像聖人一般,無憂無慾。
男子牽過青流的手將他由地上抱起,雖然青流身高已算是同齡中少有的了,但又怎麼比得過成年的男子,此刻是被攬在臂彎中雙手抱緊了男子的脖子。
“莫棄,青顏出生了。”青流的聲音有些悶,他把腦袋沒在男子的頸項間,臉貼在細滑的脖子上,呼吸時輕時重。
“恩,我知道,你又多了一個弟弟,這不好嗎?”男子柔柔一笑,手摸上懷中人那頭墨色長髮,柔絲般的質感真叫人愛不釋手。
“我有你就夠了……”
男子因為這一句話而愣住,隨即嘴角蔓起一絲苦笑,這真是叫他該如何是好。
“……舅舅也一樣,有流兒在,便什麼都不需要了。”他並非聖人,也不是無慾無求,他所祈求的想要的或許是這輩子都不會訴說的。
男子懷抱著少年進了那一片青竹之中,淡淡的隱去所有的蹤跡。這個地方,唯有這個地方不可被打擾,不能被打擾,是男子與少年的地方,沒有可以容納第三人的空間。
或許男子以為這便是此生和少年最後的相處方式,但直到幾日後所發生的事才讓男子明白,或許不論如何,他這一生都逃脫不開的那一個束縛,僅只那青流二字。
月圓天黑,明明是清朗的月卻照不全人心,天黑的幾乎看不見五指,本該四下寂靜的遠方卻傳來嗒嗒的聲響。一人腳步踉蹌的快速在暗中飛馳,掠過已經爛熟於心的那一條路,跌跌撞撞的直奔向竹屋。
“莫棄!莫棄!開門!莫棄!”
莫棄已然熟睡,聽聞腳步靠近時還略顯戒備,但當他聞得那敲門人的聲音時一顆心又不自覺的往上提。這麼晚了,而且還這麼急切,發生了什麼事能讓一直以淡漠性子處事的青流這般瘋狂的在這樣的月夜中敲打他的門?!
莫棄自然不敢耽擱,他起身快速的行至門前,甚至連外衣都來不及套上。
一開啟門便覺一陣腥氣,濃重的血腥味讓一向淡冷的空間驟然變得渾濁,那呼吸也被打亂。
莫棄看著眼前的人兒有些不敢置信,青流此刻衣衫凌亂,髮簪早已不知去向,一頭墨髮披散在胸前,全身似是被血染紅了一般,身上大小不一的傷口泛開了皮肉,最深的地方可見森然白骨。心中抽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