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他也是有情的,為何不承認?」
賀景齊啞口無言,楊悅心的眼圈又熱了。
「他對你也是用情至深……為了救你,連自身的安危也不顧了……我自認沒辦法做到他那樣……」
賀景齊的眼神劇烈波動起來,楊悅心重申道:「無論如何,我的確是輸給他了,並且輸得心服口服……請你給我休書吧……」
賀景齊閉了閉眼,愧疚地道:「我很對不起你……」
楊悅心苦笑。「其實我很久以前就隱約覺得……你是為了利益才娶我的,但我總是不想死心,以為跟你成親之後就能感動你……說起來,也是我自討苦吃……」
「你別這麼說。」賀景齊心裡的愧意擴大,他到此時,終於明白自己的私心是何等地傷人,為何自己的良心醒覺得如此之晚?
或許是因為死裡逃生的經驗,讓他看透了一些事情……
楊悅心堅強一笑,道:「好了,別耽誤時間了……你要儘快去救阿犁公子…」
「嗯……」賀景齊點頭,緊緊捏著拳心。
身上沾滿粘液與泥濘,與汗水混合出一股叫人窒息的惡臭,剛剛傷愈的身體因為趕路而疲憊不堪。如果可以的話,他此刻只想脫掉一身粘乎乎的衣服,好好洗一個熱水澡。
但他卻只能站在烈日之下任其暴曬。賀景齊擦了一把汗,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兩層高的竹樓。一個時辰之前,他終於找到左靖凡的住所,一名戴著皮面具的詭異男子將他攔在門外。
在他表明來意後,那名男子卻不願放行,說左神醫暫時不想見客,讓他在外面等。賀景齊深知對方難纏,以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來看,不適宜硬闖進去,於是合作地留在外頭。
太陽從頭頂轉到背後,附近也沒有能遮陰的地方,他這麼一站就是大半天,已然熱得頭暈目眩。
賀景齊心想那左神醫一定是在考驗他,他不會就這麼放棄的!與阿犁對他的付出相比,自己現在受的這麼點苦根本不算什麼!
賀景齊不折不撓地站著,直到日落西山,四周逐漸陰暗下去。
竹樓的窗戶透出淡黃色的火光,接著是咿呀一聲,賀景齊抬頭看去。那名面具人出來了,漠然地說:「左神醫請你進去。」
看來自己成功了!賀景齊自信滿滿地跟著他進屋。
屋裡頭飄蕩著淡淡芝蘭薰香,靠牆的巨大櫃子上擺滿了瓶瓶罐罐,中央是竹製的傢俱,佈置得相當整潔。
賀景齊站了將近三個時辰,腳早就累得痠軟不已,他正要坐在一張竹椅上,一道冷冽的聲音驀地傳來:
「不許坐下!」
賀景齊頓住,站直身子看去。一名身著黑袍的青年從面具人身後的竹簾走出來,他面容豔麗,身姿柔韌,氣度高雅,如仙人下凡。不過讓賀景齊訝異的是,這名看上去二十出頭的青年的額前竟然有一縷頭髮是銀白色的。
左靖凡坐在竹椅上,面具人則是恭敬地站在他身旁。左靖凡鄙夷地瞟著賀景齊,用露骨的厭惡口氣道:「臭不可聞,給我站遠一點,少弄髒我的地方。」
尖酸刻薄的話從這麼個美人嘴裡說出,不得不叫人有點幻滅。?賀景齊已經許久不曾被人這麼欺辱了,但為了阿犁,他不能動氣。賀景齊冷靜地後退一步,抱拳道:
「在下賀景齊,我前段日子身中奇毒,幸得左神醫出手救治,在下對此深表感激。」
他說完,從身後的包袱裡拿出一個盒子,開啟後雙手呈上——裡面裝滿了耀眼的金條,還有一些價值不菲的翡翠玉器。
左靖凡優雅地翹著腿,漠不關心地掃了一眼。
「你拿這種破東西來是什麼意思?」
這盒裡的財寶足夠買下一座城池了!賀景齊知道他是故意刁難,他忍著氣道:「雖然對於神醫來說,這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東西,但這畢竟是在下的一番心意,懇請神醫笑納。」
「我就是不愛笑納,你想怎樣?」左靖凡目中無人地說道,拿出一根小竹片磨著自己的指甲。
「既然左神醫看不上眼,在下日後一定想辦法找到讓您喜歡的禮物……」
「不必了。」左靖凡打斷他:「少給我繞圈子,你今天是來幹嘛的?我很忙的,說完你就可以滾了。」
「既然左神醫事忙,那在下就直說吧。」賀景齊婉轉地說道:「聽聞在下的一位朋友被神醫留下作客,在下今天是來接他回去的。」
左靖凡冷笑:「你這種人的朋友想必也是全身惡臭之徒,我怎麼會留你的朋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