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二十年前就是個富商了,辛家在江都名聲還小麼?給辛家做事有什麼不好。”
“我看她兒子賊眉鼠眼的,說不定是想訛少爺一筆呢。”從夢道,“少爺,我打探到了潘娘落腳的地方。”
辛榮站了起來,笑道:“求人呢,是要拿出一點誠意的。走,隨我去一趟。”
靠近城郊的一戶孤零零的落魄人家,便是潘娘現在的住所。
草棚矮屋,四周雜草叢生。
“做什麼生意,能窮成這樣?”從夢從馬車上下來,鄙夷道。
辛榮笑道:“這你都沒打聽到?”
從夢嘟了嘟嘴,道:“興許是生意失敗了吧,看他那個樣子就不像個聰明人,反倒一副賭鬼相。”
辛榮勾了勾唇角,“去敲門。”
從正應聲上前,那塊薄薄的破爛木板被他擊的要碎了似的。
“來了來了。”裡面有人應道。
來開門的是潘家兒媳,看著門外三個錦衣華服的少爺小姐,一時愣在那裡。
辛榮上前,略一躬身,彬彬有禮道:“在下辛榮,來拜訪潘老夫人。”
“辛家少爺?”潘家媳婦頓時慌了,趕忙請眾人進來,道:“您怎麼親自上門了呢,娘剛剛還在唸叨。快請進來吧,當家的不在,娘在屋裡歇著。”
“有勞。”辛榮微笑應道。
辛榮面若冠玉,這一笑潘家媳婦不禁紅了紅臉。
從夢看在眼裡,低聲對兄長道:“少爺裝的可真是好。”
從正瞪她一眼,拉著她緊跟進門。
第二章
一行人進入屋內,潘娘正在逗孫子玩樂。潘家媳婦抱走孩子便退了出去,屋內只剩下潘娘和辛家三人。
“榮少爺?”潘娘死死盯著辛榮,“是辛家少爺吧,長得可真像夫人,這雙眼睛……十八年了吧,是有十八了吧?”
潘孃的年紀比母親還要大一些,如今應該年過四十,這麼多年日子也過的清苦,整個人瘦骨嶙峋。
“奶孃。”辛榮走到潘娘面前,握住她的手,溫柔道:“是我,辛榮。”
“少爺!”潘娘作勢要跪,辛榮趕忙制止。
“少爺,這麼多年了,老奴……”潘娘眼中蓄了淚,“老奴對不起夫人,對不起少爺……”
辛榮扶她坐穩,道:“奶孃哪裡的話,是奶孃為我娘接的生,也是奶孃帶的我,我和我娘都應該謝您才是,怎麼會對不起呢?”
辛榮又為潘娘拭了淚,接著道:“奶孃離府的早,那時我還不曉事,如今我成人了,有幸還能看到奶孃,奶孃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我提便是。”
“老奴不敢,自打又回了江都,我便知道總會有見到少爺的一天。”潘娘穩了穩情緒,看向從夢,道:“前幾日這位姑娘來找老奴,當時老奴以為是老爺派來的人,所以沒有敢說話。如今見了少爺,心才定了。”
辛榮思緒一轉,微笑道:“奶孃有什麼話藏在心裡,不妨與我說。”
“少爺,這件事我本該爛在肚子帶進棺材,可是今日奴見了少爺,就想起夫人。夫人對奴是萬分的好,相信夫人泉下有知也會希望少爺知道真相。”
辛榮柔聲道:“奶孃,在這裡的都是自家人,有什麼話,請說。”
潘娘看著辛榮漂亮的眼睛,又是欣慰又是難受,緩緩道:“我隨夫人入府的時候,正是六月伏天。少爺生下來的時候健健康康,足足六斤八兩重,能吃能睡。”
辛榮是二月裡出生的。從夢聞言已經明白,她將視線從潘娘轉向辛榮,卻見辛榮面色如常,嘴角還帶著淺笑。少爺不比自己遲鈍,為何一點反應都沒有?看樣子少爺是知情的。從夢暗暗想。
辛榮安慰似的拍了拍潘孃的手,笑容可掬道:“辛苦奶孃這麼多年保守秘密。我來的確也想確認此事,不過,更多的是想知道我孃的訊息。”
辛榮神色突變,眼神如利刃刺向潘娘,手上猛地發力,惡聲道:“奶孃剛剛說我娘‘泉下有知’?呵,不如讓你幫我去地府帶個話如何?”
潘娘手上生疼,精神和身體都極度緊張,一時汗如雨下,只有咬牙強忍。
辛榮冷哼一聲,狠狠將潘娘扔到地上,道:“你不是個忠心的奴才麼?怎麼,只忠心我娘,我的話就不聽了嗎?你兒子嗜賭成性,欠下不少債務,你那寶貝孫子也才兩歲半左右吧?”
“呃啊……”
潘娘身子弱,禁不起這麼一摔,閉上了眼睛,不住發出痛苦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