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談談心。”
“周延你知道嗎,我們幹律師的,每天要經手無數的案子,看到數以百計的惡人。真正壞人的壞,是你想不到的。你這點事,在我們看來,根本不算什麼。正因為見識過更深的惡,所以我才比你更清楚,正義的本質。正義,不是讓每個犯錯的人都得到懲罰,以血還血,以牙還牙,那不是正義,只是暴力。正義的本質,是讓每個人都從惡行所造成的苦痛和折磨中洗清,讓愛和希望回到本來面目,讓世界的苦難得到淨化,讓下一樁惡行不再發生。”
“周延,我對你說這些,不是因為我聖母白蓮花,自以為你需要我的救贖。只希望你明白,這世上,不是隻有這婊那婊,更多的,是抱著一個信念,堅定走自己的路,認真過一生的成年人。你以後還會遇到很多人,在他們中,有些人會真心地幫助你,有些人,也會像我這樣,即使知道自己蠢,也還是會很愚蠢地繼續善良下去。因為我們都希望世界會更好。”
“楊寬愛我,不是因為我婊,如今你恨我,也不是因為你賤。善良,不是聖母,也不是白蓮花,它就是一件很值得我們每個人驕傲,並身體力行去維護的事情。周延,不要被網路的惡毒所汙染,我不是婊子,你也不是賤人,你明白嗎?今天的事,我不會向任何人說,從今以後,也不再當你是我的朋友。你在網上攻擊我的無稽之談,就當它從沒發生過。只是你自己要知道,這些所謂的網路語言,都是很醜惡的話,以後不要對任何人說。也不要認為自己很壞,把自己困在一個惡毒的定位裡出不來。爭奪一個人的愛情,不需要以攻擊和傷害另一個人為代價。每個人都有改變和進步的可能,每個人也都有每個人的尊嚴。我希望你能儘快找回自己的尊嚴。周延,不要再哭了。不要傷心,不要難過。我已經原諒了你,也請你儘快放過你自己吧。”
☆、第 26 章
我回屋去,一群護工剛往我房間擺完鮮花。楊寬獨自操作一臺榨汁機,正緩慢地轉著兩三根胡蘿蔔。他說,“用不著對周延說那麼多。他現在明白,轉頭遇上其他藝人爭名奪利,也還是會去爭,還是會害人。這是他們的本性。人分三六九等,夏蟲不可語冰。”
“楊寬,你偷聽我們談話?”
“路過。”
“哦,原來在大少爺你內心,還把人分三六九等啊。那我也經常被人罵從貧民窟出來的低端貨,豈不是不配和你共處一室。”
“少妄自菲薄。你和他們不一樣。”
楊寬第一次試圖榨汁,蓋子沒摁緊,胡蘿蔔瘋狂地旋轉起來,汁水甩了他和周圍小護士一身。護工趕忙上去給楊寬擦身體,楊寬把兩手抬高,任他們擺弄,順便看了看我說,“別小看周延,十個你也玩不過他。你做律師,可能見過壞人,但沒見過像我們這麼壞的人。有些人藥石無醫,只好親手處決,送他們離開這個世界。”
“感謝您跟我分享身為黑道大哥感想。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殺人?周延不是你的小情人嗎,你對他到底有什麼意見,難不成你連他也想殺?”
“周灼,”楊寬叫我的名字說,“剛才你不是還對周延說,能夠原諒一切。”他看著我,指指他自己,“那你能原諒我嗎。”
半晌,沒有反應。楊寬自嘲地把根西芹丟到果汁杯裡,“原來也是紙上談兵。”
我笑起來,從他手上接過醜醜的果汁,“對,就是紙上談兵。”
那之後我就忘記了周延,一心一意養傷,再不想旁人來干涉我的生活。有一天,陡然發現他已經很久沒有借探望我的名義到療養院來找楊寬了,隨口打聽一句,楊寬說,“他回國內拍電影去了。我讓他不要再出現在你面前。”
“噢,”我點頭。反正已和周延沒什麼關係,以後不見更好。不過還是發揮常人的好奇心,興致勃勃找楊寬八卦道,“他拍的是什麼電影啊,有沒有籤保密協議,主演是不是大明星?跟我說說唄,我從前唯一認識的影星是梁朝偉劉德華,還因此被單位女同事嫌棄。哦對了,這幾天臥床看片,還認識了劉青雲。”
楊寬一臉看寵物的表情,低下頭來研究我,“周灼,你還真相信他是拍電影去了?”
“你這個人。不是你跟我說他去拍電影的嗎!”
我這身傷,醫生保守估計,完全恢復至少得三個月。我使勁追問會不會留疤,醫生一臉便秘,說什麼由於大火撲滅得及時,燒傷不算太嚴重,面板神經並未壞死所以……又用的是英文醫學術語,我聽也聽不明白,只能每天窩在療養院,祈求上天發生奇蹟。楊寬很愧疚地表示他會住在市郊一家五星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