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格外的優待。在泡水的過程中,滾燙茶湯不小心濺出一點,沾到楊寬前襟。我俯過身去檢視,楊寬說,“別碰我。”我感到自己像個被嫌棄的男招待,訕訕收回手。
房間內只有書桌後一張椅子,楊寬坐了我就得坐回床上。他喝口茶問,“想說什麼。”我在他視線下,有些躲閃地道,“楊寬,我知道現在的情況,這樣問你有點強人所難。可還是想請問,我父親的病怎麼樣了,他現在還好嗎。”
楊寬直到把一杯茶喝完,都沒有回應。我的情緒逐漸焦躁起來,“楊寬,怎麼,情況是不是有些不對。難道我父親已經出事了。你那天,編了個妒嫉的理由敷衍我,其實是不想讓我知道真相。你從來不做多餘的事,把我綁到這裡來,是想要保護我。可是我和你早都分手了,為什麼還會受到威脅?”
楊寬放下茶杯起身就走,我追上去,扯著他手腕說,“楊寬,你告訴我,是我父親自己的病撐不下去,還是他們早就盯上了父親,下手來害他?有什麼事衝著我來就好了,他們盯上我家人,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放手,”楊寬說。“我不放,”我貼面纏到他身上,跟他較起真來,“你總是什麼都不說,我受夠了。除非你告訴我真相。”“從你引狼入室,跟那個叫梁諾的小白臉睡到同一張床上開始!”楊寬忽然忍無可忍,一把將我扯開推到牆上,兇惡地道。
我望著他,不敢置信。“楊寬,你說的是真的,我父親真的出事了嗎?”
楊寬對我吼完一句,立馬又顯得很後悔。一隻手撐在牆上,轉臉左右看看,另一隻手湊上來,柔情地撫摸我的臉,“周灼,想開些,這些都不是你的錯。”
“那又是誰的錯。”遮遮掩掩這麼多天,才告訴我這個訊息,我實在都快被折騰怕了。“這些年我遠遠地躲在北京,連家都不敢回,始終沒能好好陪在他們身邊,讓他們不用那麼辛苦。做子女的,最不孝就是禍及父母、累及家人。我以為我這一生過得再壞,至少也可以給他們養老送終,可現在為什麼又會這樣呢。”
“周灼,”楊寬叫著我的名字,有點手足無措。他的臉在我臉上反覆遊移,那姿態讓人感覺到他是想吻我,可是卻又沒有。他擰起我下巴說,“你恨我嗎。”
“我恨。”我說,“從前是不是說過不恨,可那都是假的。我恨死你了。如果我父親真的出了意外,我恨不得你就此消失,在我們一家人的記憶裡面從來沒有存在過。”
第二天早上我開始拒絕進食。也不是絕食,就是純粹吃不下任何東西。吃了也會馬上吐出來。也許是心理原因,我覺得一夜之間,別墅裡駐紮著的那些人也和我一樣,一下知道了我父親的事。從前他們對我是不屑,現在轉成了深深淺淺的同情。從眼神裡就可以看明白。我不需要那種同情,因此終日在臥房內閉門不出,更加不想見任何人。
半夜楊寬頻了一點紅酒和吃的,來到我房前敲門。我說,“走開。”楊寬徑直推門進來,將食物放到桌上。“不吃東西沒用。你父親只是落到壞人手裡,他還活著,你母親也還活著。你死了他們怎麼辦。”
我站起來問,“母親還好嗎。”
“她很好,”楊寬說,“在一個比你更安全的地方,放心吧。”
三言兩語給我吃下粒定心丸,待我神情舒緩了一些,楊寬將整隻餐盤推到我面前,“這些全部吃掉。”
我不好意思再矯情。畢竟那個叫梁諾的男孩子是我自己帶回家來的,沒想到他居然會是壞人。這件事說起來,大半錯也在我。楊寬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容易了,是我太依賴他,才反而事事都責怪他的緣故。可是成人應該做到自己的事自己負責。
楊寬坐在桌對面,見我吃東西的速度又放緩,說道,“只是陪你吃頓飯而已,用不著這樣。”我搖頭說,“我只是在責怪自己。這些年我跟你牽牽連連,還以為放不下你只是我一個人的事。可其實我辜負了太多人的愛。父母,溫徹,還有師兄這麼多年來,每週五晚上陪我喝酒,循循善誘的心意。為此我失去了溫徹,不覺得可惜,現在連父母也快要失去,才知道從前沒有看到的東西有多麼可貴。”
飯菜很好吃,雖然是西餐,可也做得很美味。鑑於別墅內並沒有廚房,更像是大老遠從市區帶回來的外賣。為了怕我胃痛,旁邊還放了瓶胃酸鈣片。我一邊吃,楊寬邊和我聊天。我還記得他說,“周灼,開心一點。我可以保護別人不來傷害你,卻保護不了你自己不去傷害你自己。”
聽到這話,我忽然抬起頭來,問他說,“我父親也在你保護的範圍之內嗎。我知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