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些人也沒有進行過軍事訓練?”他問何若龍。
何若龍低聲答道:“他們野慣了,一訓還不訓跑了?”
小鹿嚴肅答道:“想做逃兵的人,一有機會就會逃,和訓不訓練沒有關係。反而是透過訓練,可以讓他們樹立軍人的意識,懂幾分規矩。”
何若龍聽了這話,差一點就要嗤之以鼻了:“鹿營長,你說的那些太高深了,和這些人都搭不上關係。他們,和我,圖的就是當兵吃糧四個字兒。”
小鹿眼望前方不看人,腳步也不停:“你也只是為了吃糧?”
何若龍怔了怔,隨即笑了:“不只,我還想要個好前程。”
小鹿抬手指了指遠遠近近的蓬頭垢面們:“那你就要訓他們,不要怕他們。”
何若龍看小鹿的年紀沒有自己大,講閱歷,也沒有自己豐富坎坷,故而猶猶豫豫的微笑著,不知道他這話能有幾分道理。正當此時,小鹿停住腳步,看到了一堆裂縫拔榫的木頭箱子。木頭箱子露天放著,箱蓋都開了,積了滿箱子的白雪。小鹿走過去撥開積雪,結果發現雪下竟然是拆卸開了的伯格曼機關槍。
他很驚訝:“你們連這個都有?怎麼扔在這裡?”
何若龍抬手抓了抓腦袋:“這是什麼玩意兒?我都忘了它是從哪兒來的了,也沒人會組裝,帶著沒有用,還死沉,扔了又可惜。”
小鹿笑了一下:“膽子不小,連機關槍都敢搶。”
小鹿讓人把箱子抬下一口,又把箱中冰雪清除了,機關槍的部件也取出來擦拭了一遍。當著何若龍的面,他動作嫻熟的組裝出了一支機關槍。把這支空槍扔給了何若龍,他低聲說道:“沒子彈。等有了子彈,你就知道這東西的威力了。”
小鹿單手扔槍,何若龍也隨隨便便的接了,一接之下,他險些脫手扔了槍——這槍看著細長,竟然會有十多斤的分量。
“這槍厲害?”他好奇的問小鹿。
小鹿向前伸手,橫揮出了一個扇面:“每分鐘四百到四百五十發子彈,一掃一大片。”
然後他放下手,平平淡淡的有道:“我會幫你留意,弄一些子彈回來。你也可以想辦法,這種子彈很容易仿造,應該可以買得到。”
何若龍連連的點頭,是個虛心受教的模樣。
下午時分,兩人回了住處。吃過了一頓遲來的午飯,小鹿盤腿坐在熱炕頭上,後背難得的靠了牆。
何若龍長長的躺在他身邊,枕頭就擺在他的腿旁。抬手拍了拍小鹿的大腿,何若龍招呼道:“鹿營長,躺會兒!”
鹿營長不肯躺,因為此刻是光天化日,他不好意思和何若龍分享一隻枕頭。
他不躺,何若龍搖頭擺尾的一拱,抬頭枕上了他的大腿:“吃飽了就犯困,你不躺我躺。”
小鹿真不好意思了,板著臉一顛大腿:“下去!”
何若龍不但不下去,還懶洋洋的翻成了仰面朝天的姿態,向上去看小鹿的臉,小鹿垂下眼簾,也看他。兩人對峙似的開始對視,先還像是忍著笑在鬧,笑著笑著,兩個人一起不笑了,中了魔似的,單只是看。
看到最後,何若龍淺淺的嘆了一口氣:“你太好看了,看一輩子都看不夠。”
小鹿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臉,對這話不大相信,但是看何若龍的眼神,顯然也不是在譏諷自己。手落下去,輕輕覆上了對方的眼睛。然後他俯下身,在自己的手背上無聲一吻。
他吻了何若龍的眼睛,可何若龍看不見也感不到。
這天夜裡,何若龍照例鋪了兩個被窩,然而其中一個徹底成了擺設,棉被垛擺在褥子上,夜裡是什麼樣,天亮還是什麼樣,根本沒有鋪展開過。
小鹿安安穩穩的好睡了一夜。他背對著何若龍蜷起身,何若龍從後方抱住了他,鼻尖貼在他的後脖頸上。
凌晨時分,小鹿無端的醒了一次,發現何若龍的手不知何時伸進了自己的上衣裡。他沒有動,摟著那隻手閉了眼睛繼續睡。不知道是被窩裡熱還是他自己熱,他感覺自己的下腹部燒起了小小一團火。
這一團似有似無的火從凌晨開始燒,斷斷續續的燒了一整天。這一天小鹿沒有出門,只在炕上躺躺坐坐。何若龍陪在他身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閒扯,說他是“老鴰嗓子”,他聽了笑笑,也不生氣。何若龍讓他唱首日本歌聽聽,他猶豫了一下,真唱了。
唱到了一半,何若龍一躍而起捂他的嘴,說是一輩子沒聽過這麼難聽的歌。小鹿扳下他的手,堅持要把歌唱完。兩人很快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