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應該把貨一扣把人一殺;但是我覺著這麼幹可能也有點兒莽撞,所以就沒讓他們動手,想過來問問您的意思。”
小鹿扭頭望向了他:“程世騰的貨?”
武魁一點頭:“嗯??是。”
小鹿不再說話,單是一口一口吃飯吃菜。及至吃到八分飽了,他放下碗筷又喝了幾口湯,然後才轉向武魁,下了命令:“放。”
武魁抬眼看著他:“白放?”
小鹿答道:“白放,但是僅此一次。告訴他們,以後換條路走。下次再撞到咱們的槍口上,死活就由不得他們了。”
武魁領命而走,立刻往新兵大隊發去電報。新兵大隊對於鹿師長還有些陌生,但是絕對的忠於武魁。收到電報之後,他們雖然饞得垂涎三尺,但還是當夜就放了口中這一批趕著煙土大車的肥羊。
肥羊們虛驚一場,雖然知道自己是逃過了一劫,可在接下來的路途之中,他們還是越想越後怕,不由得要快馬加鞭,屁滾尿流的押著煙土逃回了張家口。及至見了程世騰,領頭的管事人如實作了彙報,又苦著臉向程世騰討主意:“局座,這怎麼辦?他們不讓我們從那兒過了。這要是繞開他們的話,一趟得多走好幾百裡地。”
這是一個陰冷的秋日下午,程世騰背對著落地窗,坐在一張皮製大沙發椅中。本來就是陰天傍晚,屋子裡又沒有開燈,程世騰整個人像是陷進了陰影裡,暗得面目模糊,唯有鑽石領針偶爾閃爍,像是他新生的兩隻眼睛,擠眉弄眼的射出兩道寒光。
“沒有通融的餘地?”他開了口,問管事人。
管事人苦笑著答道:“局座,我也設過法了,但是對方不敢要咱們這個錢,說是風險太大,怕事情鬧穿了,會掉腦袋。”
然後他搓著手,遲疑著又嘆息道:“綏遠那邊的路線被趙振聲的兵堵住了,山西河北這一溜又被鹿子蘋給封鎖了,要不然,咱們往後只走大路?”
所謂“走大路”者,便是全程採用火車運輸煙土。這麼幹,成本自然是高,但是煙土順著鐵路線走,總不至於輕易的被土匪劫了去。問題是現在禁菸的風潮正是激烈,公然的調動火車運送煙土,總像是好說不好聽,況且煙土全是從甘肅寧夏過來的,縱是肯走鐵路,也沒有那許多鐵路供它們走。想要全盤的“走大路”,只能是放棄西北煙土,另進新貨。但是西北煙土價格便宜,質量也過得去,哪裡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呢?
程世騰不置可否的閉了眼睛,半晌不語。管事人見狀,不敢言語,也不敢告退,只能是垂手靜候。如此過了良久,程世騰終於又開了口:“去和鹿子蘋直接聯絡,就說只要他肯讓我的煙土過境,我一箱給他三百塊錢。”
管事人飛快的心算了一筆賬,末了發現局座這一步讓得並不算是很吃虧,於是立刻答應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第一百六十章
管事人走了,但是程世騰沒有動。靜靜的坐在大沙發椅中,他閉了眼睛,自顧自的盤算心事。
否則的話,他也沒別的事情可做。家是不能回了,太太賢良淑德的時候,他看著就已經很礙眼,如今成了會撓人的母夜叉,更是讓他要退避三舍。獨自住在這一處小公館裡,他倒是很自由,可惜陰冷的天氣讓他犯了舊傷。現在他的腦袋不常疼痛了,疼痛已經自動的轉移到了腿上。頭疼,還可以貼張膏藥緩解緩解;腿疼卻是無藥可治,只能硬扛。
此刻他就很疼,疼得讓他沒有了出去花天酒地的興致。沙發椅的斜後方乃是大寫字檯的一角,他背過手抓起靠在椅背上的手杖,姿勢嫻熟的用它一敲桌角電鈴。
不出片刻的工夫,房門開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大男孩子走了進來,陪著笑問道:“大爺有什麼吩咐?”
程世騰沒言語,只用手杖輕輕一磕自己的右小腿。
大孩子會意,立刻走到他面前跪了下來,伸手將他穿著皮鞋的右腳搬到了懷裡。隨即用力的搓熱了兩隻手,他從褲管中伸手進去,開始貼肉按摩程世騰的小腿。而程世騰懶洋洋的向後一靠,先是像要打瞌睡一般,側臉枕著椅背閉了眼睛,然而如此過了沒有幾分鐘,他默默的睜開眼睛抬起頭,卻是毫無預兆的抬起了手杖。
手杖尖端落在大男孩子的頭上,不輕不重的撥弄了他烏黑茂密的短頭髮。大男孩子立刻抬眼對著他笑了,眼睛是大眼睛,笑容也很甜,是有酒窩的一張好臉。
他笑了,可是程世騰沒有笑。杖尖一挑大男孩子的下巴,他若有所思的端詳了對方。
及至端詳夠了,他用手杖敲了敲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