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個房子,美其名曰是自主複習不受打擾,實際上是為了方便自己安安靜靜的看世界盃。當然了,肖淺也不是天才兒童,這樣子看電視對他當然也有影響,好在世界盃結束後還有一個星期,他廢寢忘食地看了六天書,做了六天題,然後最後一天好好睡了一覺,出去好好吃了一頓,書是打死也不碰,然後第二天心情平靜的上考場。
同年八月,錄取書寄到了肖淺的舅舅家,N大,舅舅高興地拉著肖淺一同喝酒,是白酒不是啤酒。舅舅滿臉通紅酒氣上湧,拍著肖淺的肩說:“你真是給我們家爭氣啊!”
肖淺臉上也騰上了些白酒染的紅暈,只是笑容還是淡淡的:“沒什麼,應該的,謝謝舅舅舅媽這些年的照顧。”
聽了這話舅舅一愣,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一下子難看了不少,他拿起酒杯,與肖淺放在桌上的酒杯輕碰一下,然後仰頭喝盡。
那一年的暑假,肖淺過得尤為的愜意,他先用了第一個月認真打工,拿到手的錢還沒有在口袋裡捂熱,他就拿出來上交了鐵道部門。
去了趟內蒙古,第一次見到大草原,傍晚的時候騎上馬在草原上繞了一大圈,很遙遠的地方看見了裊裊炊煙升起,可是繞了這麼久沒有看見一戶人家。晚上就留宿在牧民家的蒙古包裡,那是專門為像肖淺這種揹包客準備的,一邊窗戶的上方掛著成吉思汗像。傍晚帶他騎馬的男人黑得很健康,一回家就要了一碗熱奶茶,此時雖然是八月,但是草原上至多隻有二十多度,晚上出門甚至還要穿上長袖的外套。那奶茶的味道也很怪,甜中帶了些鹹,肖淺雖然喝不慣,但還是硬著頭皮喝完了一碗。
第二天醒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了,走出蒙古包,滿目開闊的伸了個懶腰。
揉揉眼睛,睜開,沒有說話,眼前的景色讓他覺得是否自己還不清醒。他想,或許自己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幕了,又或許自己老去、臨終的時候,眼前會不會還重現這個場景?
目光所及之處,朦朧的鉛灰色的山脈隔著雲絮平緩的起伏,大片的燃著橘紅色光芒的雲層由遠至近的鋪迭過來,雲層的中間缺了一塊空洞,天光就從這裡肆意地傾洩下來,一道道筆直的光束揮灑得乾淨淋漓,如同上帝的恩澤,柔軟而安詳,一直要照入,人內心最脆弱的地方。
那一刻,肖淺想,他相信神就在雲層之上,他相信。
一個星期後,他身上所剩的錢已經無法支援他繼續在內蒙古過下去,他與留宿的牧民家告別,和來時一樣,一個人踏上了回程的道路。
路上遇到兩個結伴而行去南方遊玩的女孩兒的搭訕,那兩個女孩兒就坐在他車座的對面,一路上嘰嘰喳喳,顯然對即將到來的旅行十分興奮。聽說肖淺是N市的之後,便央著他說這說那,北方女孩獨有的爽朗與活潑叫肖淺無奈的笑著,只好一路應和著她們。她們比肖淺要早些下車,臨走的時候難得羞怯的想和肖淺互留聯絡方式,卻不想被他婉拒了,女孩兒面面相覷,打著哈哈緩解了尷尬。
他沒有怎麼對人提起過這次草原之行,他有時想,自己在草原上看到的那一幕,那一刻自己突如其來的感性怎麼說都難以描摹得清楚,如果再說給別人聽,大概也會被人嘲笑的吧。
回到舅舅家後又過了一個星期,9月1日,肖淺入學。
N大就在本市,所以報到什麼的時間也並不緊張,N大在市中心的大四校區肖淺以前是常去的,因為那裡的籃球場地又多又好,同學總會在節假日的時候約好了去打幾場。只不過今日報到的這個校區在城郊,得先坐公交然後再轉地鐵過去。
肖淺早晨睡到自然醒,起來一看時鐘,八點零五分,外邊的陽光正好,曬了半邊的床。
洗漱,穿衣,到廚房為自己炒了盤蛋炒飯,吃完了之後回到房間,把昨天就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一拉,然後出門。
拉著行李箱一路走到快出小區的地方,在最靠近大街的那一棟樓的一樓的視窗敲了敲,並不往裡面看,只喊了聲:“舅媽,我報到去了。”
房間裡面傳來稀里嘩啦的打麻將的聲音,一個不認識的女人提醒了聲:“月芹,你侄子喊你呢。”
“哦,哦,”舅媽眼睛沒離開麻將桌,一張一張利落地摸著牌,只略略側了側頭,“你去吧。”
肖淺沒應聲,拉著行李箱繼續朝外走著,一直走到公交車站,到地等了五分鐘左右,上了54路,還好,沒什麼人,有座。
大約要坐半個多小時的公交車,下來之後再轉地鐵一號線。肖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目光無意義的掃過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