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半夜的時候小小的電話突然響了，他迷迷糊糊的醒來接起電話。
“小小，你在哪裡，怎麼都不回家？”
他一聽是天樞的聲音，立即醒了，掀開被子扯過唐明的外套踮著腳出去。
他一邊小聲的應付天樞，一邊往外走。
他嘴裡一直講一直講，腳上一直走一直走。等他掛了電話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他竟然走出了唐明的家好遠。
微黃的路燈燈光灑在空曠的街道，半夜起了一些霧氣，霧氣籠罩著這個街面，在路燈的渲染下越加迷幻和寧靜。
小小愣在原地，涼涼的夜風吹過，他有些冷。
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清晰的認識到自己的恐懼，比唐明叫他“天樞”的時候還要傷心和害怕。
他這一生都在顛沛流離，居無定所，他從無抱怨卻也盼著有一天能安安穩穩。他用另一個人的身份進了房子，享著溫馨和幸福，卻被時時刻刻提醒著此刻的幸福不過是他偷來的騙來的。他用謊言和陰謀為他和唐明編織了一個夢境，輕易就要破碎。
他害怕，恐懼，卻沒人能幫得了他。
他猛然發覺，他已經騎虎難下，進退維谷。
他變不成天樞，也無法阻止唐明發現真相。
唐明清晨醒來的時候發現床鋪的另一半空了，找了一圈，在閣樓裡找到天樞。
他睡著了。明明已經轉熱的天氣，他卻把被子裹了一層又一層，把自己縮在被子裡睡得昏沉。
唐明輕輕的下了樓，準備到市場買一些食材。
昨天天樞好像挺喜歡藕餅的，今天可以再做一點給他當零食吃。對了，還有他昨晚說要吃的油條什麼的。
天樞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出來了，看了一下手錶，不過八點時間。他調查過唐明的作息時間，再結合這些時日相處的經驗，唐明這個居家好男人恐怕已經去市場了。
他想，他至少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下了樓在二樓的客用衛生間裡洗漱，經過唐明房間的時候特地看了一眼。
接著，他聽見一陣腳步聲，他微微皺了眉頭，難道今天唐明提早回來了？
他開啟衛生間的門卻瞥見一個陌生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他趕緊悄悄跟上。
那人體型並不高大，甚至有些駝背，動作急促卻不敏捷。他顯然並不擅於此道，明明已經知道主人不在家，卻還是很擔心，時不時的就會轉頭看看四周，儘量放輕手腳但在天樞眼裡卻很笨拙。
那人進了唐明的房間，一手抱住懷裡的東西，然後開始四處翻找。
床頭，衣櫃，沙發……
他越找越急，越急越亂，衣服被翻倒地上，枕頭被扔在床位，沙發坐墊被一個個掀起，毫無頭緒。
天樞看到他的手甚至在顫抖，焦急得額頭滲出汗水。
那人抬頭看到陽臺，想也沒想就衝了出去，透過落地窗的投影，天樞大致上已經猜到這人是誰了。
他躲在門口，等那人急急忙忙衝出房間的時候一拳揍在那人臉上。
王耀榮被揍得一頭磕在房門上，跌跌蹌蹌的轉身扶住門，穩住身體。他哆哆嗦嗦的看著天樞，嘴裡一口都是血，轉身就跑。
天樞倒真沒想到一個五六十歲的教書匠竟然能跑那麼快，他當即一愣，隨即跑上去攔截。
“把東西給我。”
王耀榮用外套把東西裹得更緊，“你是什麼人？”王耀榮雖然見過小小，但是早就忘了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你懷裡的是什麼？”天樞盯著露在衣服外的東西，他忽然想起零給他的報告中提到，唐家刀找到的時候只有刀，沒有刀鞘。
“刀鞘？”
王耀榮渾身抖了一抖，忽然朝天樞衝過去，天樞側身避開但是肩頭還是被撞倒。他身體半側右手卻立即扯住王耀榮，並沒有費多少力氣就將王耀榮的手背到身後，將他整個人壓在地上。
“給我！”
王耀榮一直掙扎，拼了命的掙扎就是不肯讓天樞從他懷裡把刀鞘拿走。
門外突然響起唐明的喊聲：“天樞，下來給我開門，我忘記帶鑰匙了。”
趁著天樞愣神的間隙，王耀榮猛地掙開天樞衝了出去。
王耀榮尚存的理智讓他放棄了前門朝後門跑去。他的神情很嚇人，整張臉都扭曲了，憤怒，驚恐，就像跟天樞有血海深仇一般，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卻只能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