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起來,竟顯得有幾分純粹。一直以來,莫影給他的感覺都是充滿了陰鬱與血腥,偶爾的柔情也掩蓋不住他內心深處的黑暗氣息。曾經的那人,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心無旁鶩地享受眼前所有。
蘇梓然一個沒忍住,晃著小吊瓶,在莫影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末了,又頗為貪戀地輕吻了幾下。莫影眼中含著笑意,一隻手勾住蘇梓然的腰,小心地把人圈在懷裡。
蘇梓然低喘著,略顯不爽道:“要不是你傷了骨頭,我早把你給扒了,然後來他個七八次。”
莫影沒太大反應,手指撫過蘇梓然被紗布包得嚴嚴實實的耳朵,臉上閃過轉瞬即逝的悲傷,“還疼嗎?”
蘇梓然白了莫影一眼:“當然疼了,不過也還好,就是少了塊肉而已,礙不了大事,醫生說不會影響到聽力。”
莫影沉默良久,說:“對不起……因為我你才牽扯進來。”
蘇梓然大爺似的點點頭,目光尤為尖銳,“恩,既然知道對不起我了,今後拿什麼來補償?”
莫影愣了愣,而後摟住蘇梓然,笑了,“讓你爽一輩子。”
蘇梓然斜瞅了一眼莫影,咂咂嘴,“你看看你,胳膊脫臼了,肋骨又裂了幾根,胸骨也沒好到哪兒去,還有大大小小的傷口,就這種殘疾人的造型,能讓我爽到?還是老老實實躺平了,我來孝敬您!”
莫影捏了捏蘇梓然腰上的肌肉,嘆息般吐了口氣,“就你這樣,恐怕連殘疾人都打不過,還談什麼滿足?再練練,練好了再議。”
蘇梓然切了一聲,轉了話頭,“莫影,雖然高利榮被逮捕了,但這事兒還沒完,整個案件中牽扯到的人都會被逐個找出來,凌熙跑不了,幽冥也跑不了,同樣……你也……”
“我知道。”莫影接去了話茬,“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該來的始終會來。估計這幾天張德民在忙著審高利榮,抓捕其他軍火走私集團,等他忙完了,也到審我的時候了。”
蘇梓然有點緊張:“你……你想通了嗎?”
莫影:“恩,早想通了,去牢裡走一趟,出來好好做人。”
蘇梓然心裡其實還有一個結,如果莫影的案子只是涉及到洗黑錢,那確實是去牢裡蹲幾年就能出來了。但如果高利榮或是蘇明把莫影殺人的事也抖了出來,那麼,他這趟監獄遊或許就得遊一輩子了,就算今後他在牢裡表現得再優秀,得到了減刑,可等他出來以後,也該是七老八十了,到時候,兩人的青春都賠了進去,真值得嗎?
這些話蘇梓然當然沒和莫影說,他不想潑莫影的涼水,也不想把兩人的未來設想得如此絕望。一個月只能見一面,還是隔著窗玻璃,任何對話都被人全程監聽,沒有半點兒隱私,就連辦件事兒,也有時間限制。這樣暗無天日,沒絲毫盼頭的日子與莫影跑路又有何分別?
蘇梓然是在第三天接到張德民的電話的,蘇明逃跑未遂,被迫落網,現在正關在拘留所裡,等候進一步審訊。
蘇明作為重要嫌疑犯,本是不能讓任何人探望的,但張德民給蘇梓然開了個後門,讓他順利地見了自家老爸一面。
張德民知道那爺兩兒有很多話要說,也很通情達理,讓人關閉了監聽裝置,並且摒退了周圍的警察,留給他們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發發牢騷,續續父子情懷。
蘇梓然見到蘇明時,明顯感覺到老爸瘦了一大圈,也老了很多,臉上的紋絡又深又長,眼窩深陷,頭髮灰白,往日的硬朗氣質一去不復返,現在,就與普通的老人無異。
“爸。”蘇梓然輕聲喚道。
蘇明根本就懶得理他,打從一開始,就沒給他過一個正眼,自己低頭想事情,直接把對方給透明化了。
蘇梓然心裡不好過,知道他爸的心情,要自己也有個這樣的兒子,估計早就氣死過去了,哪還有心情談天說地,話話家常?兒子把老子推進監獄,放哪兒,都是大不敬!
“爸,我知道您怨我,如果我一開始就聽您的勸,不瞎摻和,您也不至走到今天這地步。是我,是我對不起您。”蘇梓然低著頭,誠懇道。
蘇明搖晃著腳,眼睛瞅著窗戶外面,看落葉紛飛,完全沒把蘇梓然說的話當回事兒。
蘇梓然抬頭怔證地看著蘇明,眼眶驀地模糊了,一層薄薄的水氣在周圍瀰漫開來,“爸,爸,您別這樣……您要打要罵要罰,只管開口,我……我受著,沒怨言,您別不理我啊,爸,我只有您這一個親人了,如果連您也不要我了,我這一生過得還有什麼意義?”
“爸,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