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神色不變的聽著楚凌把話說完,細長的眼帶著幾分玩味的打量了楚凌半晌,才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我憑什麼相信你?”
楚凌爽快的一笑,他漆黑的眼睛盯著謝雲,聲音裡帶著點無所謂,“那麼你現在可以選擇是永遠把我關在這裡,還是放我出去。”
對於楚凌來講,他確信謝雲或許可以依照家法對自己懲治一番,但他不可能永遠都把自己關在這裡。而對謝雲而言,當在最初的衝動在經過一整天的沉澱之後被理智所取代,作為家主的他,不得不想起溫家與謝氏曾經的淵源。他不是那個狠絕的謝凜,一向賞罰分明的他明白,就這麼殺掉一個對謝氏有功的人的兒子,會讓很多家族裡的老人們寒心。
而現在,既然楚凌願意做這個讓步,自然是個不錯的問題解決方式。
謝雲沉默了片刻,將守在上面的人叫下來,開啟了牢門的鎖……
……
……
日子就在這種表面上平靜無波背地裡暗潮洶湧中悄然滑過了兩日。這天夜裡天氣不太好,深夜裡秋天的北風夾雜著乾枯的樹葉在院子裡呼嘯而過,帶起一陣尖銳而詭譎的聲音。
楚凌從晚飯之後就一直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枕著雙臂,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他的臉上或多或少的有些猶豫掙扎的神色,雖是在一動不動的躺著,但神情卻是急躁的。他安靜的聽著房間裡的掛鐘緩緩走過的聲音,那一刻也不肯停歇的滴滴答答的聲音攪得他心緒不寧。
他在猶豫,猶豫著到底該不該背棄他和謝雲之間的承諾。假如他遵守,不再去找溫子淵,那麼他長時間的努力就白費了。可如果他去……他真的不想再騙那個男人一次又一次了。哪怕那只是個善意的謊言。
手機嘈雜的鈴聲忽然想起來,楚凌精神一振,開啟手機看了一眼,正好是凌晨一點整。
攥著手機,楚凌閉上眼睛,等這雙眼痠澀的不適逐漸緩和後,好像終於下定決心一般,從床上坐了起來。而此時在看他的眼睛,除了堅定之外,再也找不到一絲遲疑的顏色了……
楚凌去了謝雲的書房,就如同五年前那樣,悄然無聲的開鎖進去,開啟了老闆桌上的那臺電腦,十指如飛的敲擊著鍵盤,很快的就調出了一個檔案。
從顯示器上投來的白光打在楚凌的臉上,將他的臉映得蒼白詭異,然而,他臉上的表情卻是很平靜的。那平靜的神色,就如同……他正坐在這裡安心的等待著一個馬上會到來的人。
自五年前那一次夜裡偷偷的進到謝雲的書房後,楚凌就知道了這間書房裡是裝了監視器的,雖然他找不到裝在了哪裡。
果然,不多久,虛掩著的房門再次被人從外面以同一種速度緩慢的推開,謝雲如同五年前那樣披著睡衣出現在門口。
室內驟然通亮。而與從前不同的是,這一次,楚凌沒有驚慌失措的關掉電腦。他仍舊穩穩當當的坐在老闆椅上,抬眼看著謝雲面無表情的一步步走進來,目光中帶著幾分坦然和淡定。
“我需要一個解釋。”謝雲繞過桌子走到楚凌身邊,側身倚在桌子上,垂眼看著一派坦然的楚凌,抬手輕輕敲了敲桌面,眼神逐漸陰鷙,“我曾經在你們面前多次明令禁止,這個書房,任何人禁止擅自入內。”
楚凌點點頭,安然的坐在椅子上並沒有給謝雲讓座的打算。他微微仰頭直視謝雲陰沉的眼睛,坦誠的目光與之爭鋒相對,絲毫不落下風,“你對謝氏的改革已經到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實施階段。但不知你有沒有發現,正當這個節骨眼上,謝氏偏偏是大事小情的麻煩不斷。”
楚凌明顯的答非所問,但謝雲靜默的聽著他的話,也並沒有出聲阻止。所以楚凌繼續說下去,“這段時間,公司下至員工,上到管理層,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在海外,只要有新政策下達,勢必會出現這樣那樣的混亂和錯誤,而這種現象,直接導致了新計劃無法實行。”
這種已經表現得相當明顯的情況謝雲自然也注意到了。如今他聽楚凌忽然提出來,微微偏了下頭,挑眉問道:“你想跟我說什麼?”
楚凌收斂了臉上的表情,正色對謝雲吐出幾個字,“我懷疑有內奸。”
寥寥六個字,擲地有聲。謝雲聽著,曼聲笑了起來,“懷疑的不錯~但是——這跟你擅自進入我書房有什麼關係麼?”
“我猜想,這個內奸應該是出現在你的心腹裡。”楚凌更進一步的解釋道:“我跟你一起工作了很長時間,你的處事手法和公司的操作流程我自問還是比較熟悉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