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覺得很無助,有些悲慼。丟失了那個男人,心裡一大塊的東西,空蕩蕩的好難受。
愣了一下,難道自己在捨不得?對那個男人的依賴,已經到了這個程度了麼。
許琰緊蹙的眉,怎麼都無法展開。江倚樓情緒有些失控,房間壓抑的讓人崩潰,這樣的焦灼,難受的要爆炸。
許琰的眼裡都是痛苦,遮擋在下垂的髮絲裡。
“如果我說我是自願的,你會不會,會不會很厭惡我?”許琰的聲音淡淡的,但是裡面的哀愁,連怒火燒掉了理智的江倚樓都聽得清楚。
他一下子愣了,僵硬在那裡。厭惡這個詞,重的他有些承受不住。
“你剛才說什麼……你是自願的?”江倚樓低沉疑惑的聲音把“自願”兩個字拖的很長。
許琰咬了一下嘴唇,在這個男子面前,他殘餘著一個小孩子的無措,在期待一份安慰,一份救贖:“我好像,喜歡他。”
許琰的聲音很輕,卻震得江倚樓的耳膜都要裂開了,整個身體石化在那裡。今早看到報紙上兩個人在商場的照片還覺得不可思議,看到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看到這個少年臉上淡然卻並不是冷漠的表情時,心裡吃了一驚。
不管那些報紙怎麼大寫親情,他都知道林梵曦根本沒有一個當父親的自覺,那剩下的呢,只有一個可怕的事實。
江倚樓頹然地跌到椅子上,嘶啞的聲音帶著痛心疾首和無可奈何:“你們這可是亂倫!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別人會怎麼說你,你還小,怎麼承受的住!”
“我不在意那些人怎麼看我。可是,我不想被你討厭。”許琰淡淡的聲音含著沉重的落寞:“你很生氣,媽媽也一定很生氣吧。媽媽會討厭我,討厭我,我是個壞孩子,媽媽再也不喜歡我了,再也不會要我了。她再也不要我了。”
語無倫次的許琰把江倚樓嚇了一跳,這一瞬間他突然瞭解了這個少年有多恐懼,他在承受的,是怎麼樣的折磨。不在意世人怎麼看,卻在意的是那個唯一的人,而那個唯一的人,再也不可能給他救贖和原諒。
這個少年的恐懼,究竟壓抑了多久。他的害怕,又曾經多少次把他推向懸崖。
林梵曦在頤度華庭聽著那個低啞的聲音,帶著壓抑的苦澀,心像是被鈍刀戳了一遍又一遍,連站在一邊的安晏,臉上都是少有的沉重,空氣裡壓抑的讓人難受。
從來都只是搶奪這個少年的心,希望他愛,可是愛上,給他帶來的是多大的痛苦。曾經都會為了母親把刀捅向心髒,這一生的存在,原本都只是為了那個女人。
而現在呢,這個少年失去了他存在的理由,他更加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裡,一個遊鬼,再也找不到方向。自己被那個最愛自己和自己最愛的人厭惡了,被她遺棄了,從此這個人世間,孤零零的,一個人。
江倚樓聽到這個少年的話,直接衝過去把他抱在懷裡,顫抖的身體,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少年的。
“文昕不會討厭你的,真的,只要你開心,她就知足了。”嘴唇動了幾下,終於還是說出了口:“如果你真的喜歡林梵曦,文昕會祝福你的,她希望你幸福。”
江倚樓沉重地嘆了一口氣,像是掏空了所有的力氣,抱緊了懷裡這個無助的少年,這個丟棄了素有的防備,脆弱的不堪一擊的少年。
“她真的很愛你,知道嗎,很愛你。她給了你五年的時間,在知道林梵曦是把你送到清苑時,知道林梵曦不肯讓我帶走你時,她就猜到了這種可能。她瞭解你,也瞭解林梵曦……她臨走前告訴我,說如果有一天,有一天你們真的在一起了,如果你們彼此喜歡對方,她讓我告訴你,她依舊愛你。”
許琰的身體突然間劇烈地顫抖著,淚水像是決堤了一般,那些痛苦,那些迷茫,那些絕望,那些痛苦,在一瞬間崩潰。
許琰抱著江倚樓,哭了起來。自從母親走後,那些積攢在心裡的痛苦,已經快要把這個少年壓垮。
林梵曦靠著牆,心臟劇烈的起伏著,他不知道自己這一路是怎麼過來的,他像瘋了一樣,瘋了一樣地要見這個少年,要把他抱在懷裡,要用一輩子去愛他,再不受任何傷害。
聽著裡面的嗚咽聲,他也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氣,靠著牆給自己點了一根菸。
他突然很感謝許文昕,很感謝。
或許沒有那個算計,他也許會慢慢愛上她吧,不會那麼絕情。
許琰哭了好久,終於哭累了才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江倚樓笑著揉了揉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