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抽著抽著就習慣了。這三位以後就是你的前輩,有什麼事情可以多學習,最近中午想睡覺的話,也可以過來找個位置趴一會兒。”
另外三人猛點頭,表示沒問題,隨時來,隨時來。
陳蘇木笑得十分開心。這群略帶違和感的新同事如同沙漠中溫暖的風,驅散了一些陰鬱的幻象,讓人感覺舒適而放鬆。他像一尾回到池塘裡的魚,迅速的活躍了起來。
晚間與吳峰他們約了在市中心吃酸菜魚,幾個工作找在K市的同窗圍著一個小方桌子。吳峰用筷子點著盛魚的大瓷盆信誓旦旦說:“我保證,你們吃遍全K市也再找不出第二家比這裡好吃!”
大家紛紛點頭稱是,吳瘋子在杯盤碗盞上的鑑賞能力向來口碑甚佳。於是酒杯端起,職場新人們在酸辣與酒香裡逐漸放肆起來。
從校園到職場,拿到offer那一刻的欣喜過後,便是初入社會的躍躍欲試與迷茫。發現工作與想象完美重合的人幾乎沒有,無論他們選擇了什麼職業,廣告、公關、市場、媒體、品牌、推廣……甚至老師、公務員,大家的感覺都是一言難盡的違和。
“瘋子你就別抱怨了,都去了奧美你還想怎麼樣嘛~”魚片太嫩滑,林小亞夾了兩次沒夾上來,坐隔壁的陳蘇木端著漏勺給她舀進碗裡。
“切,你以為奧美是什麼好地方,我告訴你,一切,都他NND是浮雲——”吳峰豪邁的手一揮,不妨著就打到葉重文的額上,生生將他剛喝進口的啤酒給拍了出來,咳個不停。
葉重文咳完,十分不客氣的照吳峰的後背就擂了一拳,這邊吳峰正操心著給陳蘇木倒酒,後背這麼一衝擊,得,啤酒就嘩啦啦的流進了瓷盆裡。
一群人傻眼了。
“老葉!”吳峰提氣。
“做什麼!?”葉重文也大聲了。
兩人一人拿著啤酒瓶,一個人梗著脖子,十足倆烏眼雞模樣。林小亞忙著做和事佬,連連揮手說算啦別鬧啦,快坐下來我們再叫一盆就是,邊說邊朝著陳蘇木打眼色。
陳蘇木彷彿沒接收到訊號似的施施然用漏勺往自己碗裡舀了塊魚片,亮出虎牙慢條斯理的吃。林小亞看著這位高人,瞬間石化。
吳峰的筷子顫抖了。
葉重文也維持著友邦驚詫的表情,跟吳峰在對待陳蘇木的問題上暫時搭成了一致。
一片吃完,陳蘇木舀第二片,扭頭看著目瞪口呆的三人組,敲了敲盆沿,“吃啊,啤酒酸菜魚,味道挺不錯。”
這一晚最後,四個人消滅了這盆混搭的酸菜魚,連帶桌子上的口水雞、蒜茸豇豆和上湯奶白菜,以及桌子底下的一打灌裝藍帶。
“樹……樹木。”吳峰舌頭已經打結了,另外兩個則已然趴在桌子上進入了待機狀態。
“做什麼?”陳蘇木那酒跟段譽的六脈神劍似的,全然不知喝到了哪裡了,正百無聊賴的轉著一個空啤酒罐。
“蘇木,你,你當時為什麼不籤薩奇……”吳峰兩眼發直的盯著他手裡那個不停轉動的藍帶空罐子。
“不想去,”陳蘇木夾了一筷子酸菜,“實習結束的時候就不想再進廣告公司了。”
“扯……”吳峰抬起眼笑得十分恍惚,“會畫畫的人居然不去廣告公司……浪……費。”
“浪費個鬼啊,”陳蘇木回想了一下實習生期間的水深火熱,堅決的搖了搖頭,“不去,我又不做設計,何況是那個湮滅理想的鬼行業。”
吳峰愣住了,彷彿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忽然就哈哈哈大笑起來,將待機中的葉重文與林小亞搖了又搖。
林小亞迷茫的抬起頭問,“腫……麼了?”
吳峰笑得不可遏止的指著陳蘇木說,“他,他,他個陳蘇木,他說理想!理想!他媽的!”
林小亞更加茫然了,瞪大一雙眼睛十分天真的看著虛空,喃喃唸叨:“理……想啊,理想……哦,挺好的……”然後咚的一聲又栽了下去。
唯一清醒的陳蘇木只好打車將四個人一起帶回了自己租的住處,好在室友留了便條說今晚不回來,於是他將林小亞安排在自己屋內,再和另外倆人體標本一起在客廳裡打了地鋪。
客廳沒有空調,只有一臺吱呀作響的立扇,旁邊吳峰和葉重文的鼾聲此起彼伏。暑熱難當的夏季夜晚,窗外依然車馬喧譁,街燈明滅不定。
陳蘇木在席子上輾轉了一刻,發覺自己有了失眠的徵兆。
他從小就容易失眠,試盡了方法也無濟於事。唯一可欣慰的是在這漫長的失眠史